从在锦江听到纪云舒和福伯对话的那天晚上,卫奕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今,他算是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但是——
却难以接受眼前这个满身仇恨的人是自己的爹!
他不想认!
也不敢认!
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认了,就必须接受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同样也意味着……景容是自己的仇人!
他往后退去,“我不能留在这。”
然而,御国公一把拽住他的手,“我才是你的亲人,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舒儿才是!”
“希儿……”
他奋力甩开御国公,明确的告诉他,“你既然不愿意告诉我当年的事,我也不再问, 这二十一年来,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了,当年的事,我不想掺和进去,那些所谓的东西我也不想要。”
“那是属于我们应得的。”
“不是我,是你!”他坚定道。
御国公心有失望,眼神沉了下去,说,“爹都已经为你铺好了路,你不需要做什么!”
卫奕:“……”
“年祭之前,皇帝就会出城去稷山,离了京城,他就等同没了翅膀的老鹰,到时候整个天下就是我们的。”那狰狞无比的脸孔上,带着对权力无穷无尽的渴望。
不是贪婪!
是恨!
卫奕又惊又吓,瞳孔睁大,不停的想往后退,“景容和舒儿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景容?”他大笑一声,“他自己都已插翅难飞、自身难保。”
“……”
不明白!
御国公阴森一笑:“他为了查《临京案》,竟派人上稷山挖棺验尸,想知道那副棺材里的人到底是谁?结果却弄得那副骸骨尽毁,被京城的卫兵所抓,他的罪名之大可想而知,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被关进天牢了,还如何救的了皇帝?而且皇帝还撤走了稷山上与此事相关的所有侍卫,重新安排了一批人进去,而那批人……早已偷偷换成了我们的人。
到时候,我那十万大军围阻稷山,里内外和,就算京城内外的兵马反应过来,再立刻上稷山救人也是为时已晚,年祭那天,就是皇帝的死期,而容王也会在当天死在牢中,至于那位纪大人,如果她还冥顽不灵,我同样会杀了他。”
呃?
卫奕身子一颤!
他惊恐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震惊,冲着御国公大喊,“如果你要杀了他们,那就先杀了我。”
“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在为他们着想?收起你的慈悲!”
“景容和舒儿冒着一切危险,就是为了找出当年御国公府大火的原因,还你公道,可现在,你却反过来要他们死,究竟是你太残忍?还是我太仁慈?”奋力吼道。
“够了!”御国公狠厉道,“要怪,就怪他是皇帝的儿子!”
“你……”
“我们御国公府七十多口人都被活活烧死,还有你娘,如果不是因为皇帝,当年我也不会暗中将你娘和你送走,你娘也就不会死在路上了,现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是杀人凶手,是我们的仇人!就算让他一百次,都不足以他此生欠下的债!”
“但与景容无关!”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怒吼!
声音回荡在凉亭中,震耳欲聋,仿佛在宣泄着他多年来的怨。
卫奕双眼赤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御国公指着自己的脸,“你看看,你看看我现在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希儿,这就是他们给我留下的东西!这十五年来,我日日夜夜都会想起当年那场大火,七十几口人被大火所困,惨叫声,哭喊声,都回荡在我耳边不散。
可杀人凶手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么多年来,我苟延残喘、生不如死的活到今天,就是为等今天,他们是罪有应得!已经拿走属于我们的东西二十几年,现在也是时候还了,只要皇帝一死,他的儿子一死,这大临江山,就是你的,是你的!”
他用力的用手指戳着卫奕的胸口!
江山?
呵呵!
卫奕冷笑,笑中带着一丝讽刺,他对上自己父亲那双嗜血的目光,说,“如果为了皇位而要残杀这么多人的话,我宁愿什么都不要!”
这话,彻底激怒了御国公,他咬牙切齿的同时,脸上的疤痕紧皱到一块,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他说,“你听着,现在不是你要不要?想不想?而是你应得的,是我给你的,你就必须要!”
卫奕倔强的看着他:“冤冤相报何时了?收手吧!”
“够了!”
“……”
“来人。”御国公唤了一声。
赵怀快速进来。
他吩咐:“好好看着小世子,年祭之前,绝不能让他有事!”
“是!”
他拂袖而去。
留下卫奕呆呆的站在原地。
赵怀走近,“小世子。”
“我姓卫!”他纠正赵怀,转头看他,问,“你真的想他们死吗?”
呃!
赵怀:“……”
“你别忘了,当初在高山寨的时候,是景容饶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