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眉一见到江雪儿,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大声说她就是凶手。
面对问询,江雪儿一脸冷漠,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才轻飘飘问了一句:“你们凭什么说那有毒的糕点就是我放的?”
钟茂清眸子微眯,这学生的反应未免太过镇定了,不太寻常。
但她的话又一针见血,现在的确没有直接指向她的证据。
乔悠悠知道江雪儿因为出身不好,在书院里一直被赵文鸢欺负。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对江雪儿是有些好感的。
于是站在人群中大声道:“是呀,现在还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大人,你可不能乱抓人!”
不待钟茂清说话,欧阳烨已经斥责乔悠悠,怎能在寺丞大人面前如此喧哗。
乔悠悠吐了吐舌头,闭上嘴,心里为江雪儿祈祷。
钟茂清问江雪儿:“死者生前在书院经常与你有些摩擦,你二人同住一间书舍,你一直心怀怨恨,于是趁大家都不在书舍的时候,趁机杀了她,我说的对吗?”
他仔细观察江雪儿的反应,不放过一丝变化。
如果她真是凶手,微表情一定会有所反应,哪怕不承认,之后的侦查也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没想到江雪儿却忽然仰起脑袋看向他。
“大人说得不错,人是我杀的。”
啊?这就承认了?
所有人都愣怔了一下。
钟茂清也没想到,怎么态度反转得这么快?
玩呢?
“我是个外室子,身份低贱,可我也是人,不是任人踩踏的蝼蚁!
那个小贱人在书院处处羞辱我,我实在忍受不了,所以弄了些药把她迷晕,再伪装成上吊的样子。
只是……只是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连她胃里的东西都能找出来。”
江雪儿倒豆子般将所有事情都讲了出来,然后垂下脑袋,听凭发落的模样。
钟茂清又问了她作案的时间和工具等信息,江雪儿全都一一回答,而且丝毫不差。
钟茂清扭了扭脖子,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按照程序来说,现在人证物证口供都有了,已经可以定案了。
江雪儿被县衙收监带走,围观的学生们也终于被遣散。
常云霄被钟茂清留了下来,不知说了些什么。
……
人群散去,都回了各自的房间。
唯独祝青岩和薛眉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哪敢回屋啊?那现在可是凶宅!
而且还是解剖过死人的凶宅,谁知道里面是不是血流成河?
经过旁边的祝澜几人,听到薛眉和祝青岩的对话,一个个都不由得感叹九年义务教育的重要性。
人都死半天了,哪来什么血?有没有点常识……
祝青岩和薛眉互相搀扶着,去找欧阳烨申请换书舍了。
祝澜几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秦雨薇一边换衣服,一边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问祝澜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祝澜点点头,“是很奇怪,江雪儿一开始明明是不想承认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改了口,就好像巴不得自己被抓起来一样。”
乔悠悠听她们一说,想了想道:
“好像还真是有点怪……就是我喊了那句话之后,她突然就老实交代了。
可我也没说什么呀,就是说证据不充分,衙门不能乱抓人,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几人陷入沉思,片刻后,祝澜皱着眉说道:
“有没有可能,不是这句话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她看到了悠悠?”
乔悠悠:“啊?那更奇怪了!我和她又不熟,唯一有交集的就是上次咱们参加县试,我和她的金锁长得太像,不小心拿错了,当时你们几个都在的呀。”
金锁……
祝澜的双眉拧得越来越紧,一些古怪而零碎的信息在脑子里杂乱地堆着,她努力想要从中理出一个头绪。
“悠悠,你再说一遍,你的金锁是哪里来的?”祝澜忽然问。
乔悠悠愣了愣,说金锁是原身的胡人父亲专门找的工匠打造的,从小孩出生就戴着,寓意一生平安。
“你们两把金锁,打造的样式几乎一模一样,说明这是某种风俗,大家都要打造这样的锁。
但我和雨薇就没有,因为我们是汉人……你懂了吗?”
乔悠悠双目迷茫,懂什么?
秦雨薇拍了拍她,“说明江雪儿和你一样,是胡人的孩子。”
乔悠悠更混乱了。
这都啥跟啥啊?
江雪儿不是城里那个江老爷跟外室生的孩子吗?
而且听说那个外室还是个戏子出身。
哪来什么胡人啊?
听着祝澜和秦雨薇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案情,剧情跳跃幅度之大,听得乔悠悠两眼懵逼。
CPU都被干烧了。
祝澜:“所以江雪儿的身份是伪造的,她其实是胡人,那她就不可能因为一个编造的外室子身份而感到自卑,更不可能因此杀了赵文鸢。”
秦雨薇:“可只有凶手才会对作案方式知道得那么清楚详细。”
祝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