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著勾起嘴角,朝贺知欢挥了挥手。
他面前是个不算大的沙盘,贺知欢走上前去,低头观察着。
虽明显许久没人动过,但制作得十分细致。
她一下就看入了迷。
趁她聚精会神之时,一只手隔着距离勾勒着她腰间的曲线。
陌生的气息逐渐靠近,呈环抱之势,气氛暧昧。
王著慢慢低下头,凑近贺知欢的头发,微微耸动鼻子,少女发间的清香钻入。
他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可当他正打算贴近时,手腕处莫名一阵剧痛,伴随而来的是猛烈的抽搐。
他没忍住,喉间发出痛苦的呻吟。
“啊!”
这道声音唤醒了贺知欢,她从沙盘中抽离,一脸莫名地看向面容扭曲的王著。
门口还站着一人,逆着光,看不清面容。
只是身形眼熟,贺知欢立马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池砚悬,他为何在这儿?
贺知欢目光落在王著身上,他刚刚还好好的,转眼变成这样,难道是有些什么隐疾,专门叫池砚悬过来诊治?
一切说得通了。
贺知欢后退了些许,等待池砚悬出诊,她好领自己的职务。
“池池大夫,你来得正好,看看本官的手”
王著捂着手腕坐到案前,连忙招呼着池砚悬前来。
池砚悬这才踏步进来,那俊俏的面容也逐渐显现。
只是他眉目微微蹙着,带着微不可查的怒意,周身包裹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冷意。
他明明一向淡然,刚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惹得他如此?
贺知欢悄悄看过去,站在一侧心中嘀咕着。
“王大人这是暗疾,引发到手腕,若是想要消解,还是需要平心静气,不要打什么歪心思。”
“暗疾”二字一出,王著脸色白了几分,转头又看向贺知欢,颇有些挂不住面子。
这大夫也是,在女子面前说出这些,他往后还如何
嘶——
手腕处再次传来剧痛。
他马上将视线移开,疼痛果然消减了些许。
“池大夫,那麻烦开个药方,这手腕着实有些”
“不用,你只要少有些别的心思,就不会痛了,其他的,按我之前给你开的吃。”
池砚悬收回搭在王著腕间的手,起身往外走。
在经过贺知欢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却没多说什么。
就像两个陌生人一般。
贺知欢敛下眸子,压抑住内心翻滚的情绪。
再抬眼时,早已恢复如初。
“王大人,不知您想将哪块区域交于我管辖。”
王著揉了揉手腕,刚刚升起的旖旎心思逐渐消散,只剩下心中莫名的烦躁。
“这些都有人负责了,只有这块,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回你将军府待着就是。”
他指的那个地方,是京城中最混乱的一处——寒鸦巷。
鱼龙混杂,充斥着黑暗与戾气。
可以说是京中的灰色地带。
但它的前身,其实是慈幼局。
是那些走投无路,无处可去的孩子的容身之所。
可朝廷不管事,那些孩子也渐渐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最后也就发展成这样。
巡检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放了个管事在那儿,平时巡视都不会过去。
没想到,这次竟指派了她。
“给你,这是寒鸦巷的令牌,你自己去吧。”
王著摆了摆手,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还是巡检司好玩,这些官家子弟一个个都想进来。
可以带着兵器在街上光明正大溜达,时不时还能用职权耍耍威风。
说出去,也叫执行公务。
所以他们大多选择了些繁华街道,挑着挑着,最后也只剩下这全是穷人的寒鸦巷了。
贺知欢接过令牌,上面竟覆盖着一层灰,也不知道有多久没人使用过它了。
“是,王大人。”
“对了,你可以配几个捕快,你看着挑吧。”
贺知欢告退,拿着令牌往外走。
捕快下次再说,得先去看看。
她没换巡检司的衣服,拎着自己的长枪就徒步往寒鸦巷走。
如今正是春日,虽阳光明媚,但还是有些微冷。
越往那边去,有些阴冷。
一排排乌鸦从屋檐飞过,周围的环境越加荒芜,路边也渐渐坐满了神色各异的人。
看向贺知欢的眼神,虎视眈眈,带着原始的敌意与欲望。
若不是知道这是哪儿,贺知欢还以为自己提前来了地狱。
她皱起了眉,打量着四周。
房屋密集,阴冷潮湿,不见天日。
压抑又逼仄。
就算是正常人在这儿待个半日,眼神也会不由得变得阴鸷。
“将你这妹妹给我,我就替你治病如何?”
“不过是个瞎子,又看不到,让哥几个爽爽怎么了?”
不远处传来放肆嚣张的声音,夹杂着嬉笑,令人心生不适。
他们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那污秽之语不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