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蔓不再理会顾景舟,拉着时雨梦就往食堂走。
她真的没办法长时间直视那个人渣,只要一看到他的脸,囡囡那被烧成焦炭的小身体就会浮现在她眼前。
尤其是在黑暗中,他那张模糊的脸仿佛变成了上辈子濒死前的模样,刺激得江蔓掌心颤抖,又想拿什么东西去捅他了。
江蔓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顾景舟,各种侮辱性词汇都往他身上砸。
只有这样她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掐顾景舟的脖子。
江蔓越骂越激动,越激动走得就越快。
她以为有了复活囡囡的希望,就可以坦然接受上辈子的事了,可对上顾景舟后才发现不可以,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她就已经克制不住心底的恶念了。
她还是想让他死!
时雨梦小跑着跟了两步后,惊讶地拉住了江蔓的手:“蔓蔓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江蔓摁住胸口,吐出一口浊气,“被那人恶心的,想赶紧离他远点。”
时雨梦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确实要离他远点,你要是不跟我解释,我还真不知道他会有那么多想法,这也太可怕了,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得多累啊!句句都是陷阱。”
…
顾景舟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无力,这么被人剖析。
他只说了两句话,就被剥开了两层皮,那种被当面拆穿的感觉真的很难让人不介意。
尴尬又难堪,可顾景舟竟然从中体会到了一种隐秘的刺激。
是的,刺激。
那个女人真的好懂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生出了一种自己正赤裸着躺在江蔓手心里的感觉。
她毫不留情地剥开他的皮肉,看见了他漆黑的内脏。
他竟然不怕自己的肮脏和黑暗袒露在她面前。
顾景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不管再复杂的想法都挡不住他要为陈安冉报仇的初衷。
“既然不能攻心,就只能物理打击了。”顾景舟看着江蔓离开的方向喃喃道。
这是他最不喜欢的方式,虽然直截了当地报仇很爽,但会留下很多证据和把柄。
安冉就是因为太直接又不细心,才会折了两次。
他不能走同样的路……
顾景舟看了眼已经没有人再出来的礼堂,迈步走了进去。
文工团到来之前,就已经给各个连队发放了节目表,他知道江蔓的出场顺序,也知道她的表演内容。
既然她说要真刀真枪地干,那就如她所愿!
…
江蔓调整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
不知道顾景舟有没有被她的激将法影响,有没有冲动之下去做点什么?
不过这都不妨碍她挖坑。
经过余璐那件事,后来的两场演出周团长都有安排人留守。
今天也不例外。
这件事团里人都知道,可外人不知道。
江蔓刚才那么激进虽然大部分是被情绪影响,但最终目的也确实是为了激怒顾景舟。
舞蹈班班长是江蔓跳《海珠姑娘》的搭档,今天负责留守的人是他。
江蔓出来前特地叮嘱过,如果发现有不是团内的人进来,请他不要声张,静观其变就好。
舞蹈班班长也是个人精,江蔓一说这个他就猜到今晚可能有人会来搞事。
所以团里的人走完,他就关了后台的灯,自己藏在空着的器材箱子里守株待兔。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进了后台。
那人影高高瘦瘦,一看就不是团里的人,他进来就打开灯,然后径直向龙头道具走了过去。
那是《海珠姑娘》里的孽龙,由舞蹈班的男生举着,表演其中一段海珠姑娘智斗孽龙的画面。
那人走过去,用手颠了颠龙头,然后手上用力把龙头和撑杆粘连的地方掰断了一些。
舞蹈班班长叹了口气,心想江蔓是倒了哪辈子的血霉啊,这么多人看不得她好!
舞蹈班班长没有贸然出去,现在出去那人有很多理由可以脱罪,比如好奇道具想看看,结果不小心弄坏了,这么一个随便的理由就能糊弄过去。
只有既定的事发生,才能定他的罪。
舞蹈班班长认真记下那人的特征,从头发丝记到脚底板,一点细节都不放过。
确定那人走后,他又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箱子里爬出来。
晚饭过去,文工团众人三三两两地回到后台。
舞蹈班班长有人替班后最后一个去吃饭,等他回来,江蔓已经在后台等他了。
两人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阵,然后又跑去找了周团长。
周团长听了一会儿,皱眉道:“不行,太危险了!”
江蔓:“没事的团长,我有把握。”
舞蹈班班长:“团长放心,我刚才试了一下有信心避开江蔓同志。”
周团长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为了这么个人至于吗?”
舞蹈班班长哼笑:“至于,自从陈安冉到了咱们文工团,就接二连三的出事,现在又一个她的拥趸要搞事,真是把咱们当马戏团了啊!咱们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