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辰时三刻,城下的叛军拉开了阵势准备攻城,城头的守军也有条不紊地动作起来。
毕竟双方已经交战了七天,对彼此的战法已经相当熟悉了,说得通俗点:只要对方的尾巴一翘起来,便知道要拉屎还是撒尿了。
随着战鼓擂响,数百叛兵喊杀着由两翼扑向城墙,与此同时,三架云梯和两座箭楼也在叛兵的推动下,缓缓地移到阵前。
“放箭!”余林生一声令下,利箭便像雨点般向城下的叛军倾泻下去,与此同时,箭楼上的叛军也开始放箭,与城头上的守军进行对射。
冲呀杀呀……喊杀声震天地响。
攻守双方的战斗一打响便进入了白热化,利箭和巨石漫天飞泻,不断地收割着人命。喊杀声、惨叫声、火铳声、爆炸声、利箭入肉声、骨头碎裂声响成一片。
此时此刻,人命连草芥都不如!
当当当……
数支劲箭射到徐晋的面前,均被亲兵举着的盾牌挡下了。
徐晋一袭玉色的襕衫,神色自若地站在原地,岿然不动。为了鼓舞士气,徐晋这几天都亲自到城头督战,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
而此时,还有胆子站在徐晋身旁的文官就只剩下孟县丞了,至于吴林广和方添禄之流早已经躲进了城楼的内部。
轰轰轰轰……
守军的四门碗口炮接连发射,可惜四发炮弹都打空了,并未击中叛军剩下的两张床弩,而此时城门已经挨了床弩的一记重箭。幸好城门足够坚固,要是普通的宅门,早就被粗大的重箭洞裂了。
“妈的,给老子瞄准了打,再来!”余林生手执腰刀暴跳如雷。
那几名炮手急急重新装填弹药,就在此时,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瞬时将其中一名炮手砸成碎肉,那门碗口炮也被砸得飞上半空,翻转了几圈才掉下来,将城砖砸出一个浅坑,而炮身也变了形,估计是废掉了。
“草!”余林生不禁目眦尽裂,大骂道:“先给老子干掉那架回回炮!”
剩下三名炮手急急调整了碗口炮的角度,点火发射……轰!轰!轰!
三枚实心铁球呼啸着飞出,或许是回回炮的体积大,这次竟然两发同时命中,高高竖起的木架当场四分五裂。
余林生哈哈大笑道:“打得好,就是这样,给老子把剩下那架回回炮干……”
余林生的话还没说完,敌阵中忽然传来一声恐怖的巨响,震得地面晃了晃,城头的守军都吓得趴下,当然也包括徐晋。
恐怖的巨响过后,万籁俱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了。数秒过后,城头上的守军才回过神来,纷纷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异常,于是都探头探脑地往城下望去。
徐晋心有余悸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声喝问道:“余千户,怎么回事?”
此时余林生正探头从垛口往城下观察,闻言脸色苍白地转过头来,声音干涩地道:“通判大人,完犊子了,是大将军炮!”
此言一出,王林儿等亲兵都面色大变,徐晋急急行到女墙的垛口望下去,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距离城墙十几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许的大坑,坑边正有数名断手烂脚的叛兵在痛苦地惨叫。
王林儿神色凝重地道:“大人,看这威力确实是大将军炮才能搞出来,幸好贼兵的炮手不是很熟练,这一炮失了准头打到自己人了,要是击中了城门,后果不堪设想。”
徐晋皱了皱剑眉道:“余千户,能不能把对方的炮先轰掉?”
余林生手搭凉棚目测了数秒,摇头道:“不行,距离太远了,咱们的炮够不着。”
徐晋的脸色不禁变得难看起来。
这时,叛军的阵中,吴三八正一个大耳刮把操炮的军士扇翻在地,怒不可遏地骂道:“草你姥姥,狗眼瞎了吗?这么大一座城池都打不中,偏偏轰死了自己人,你他妈故意的吧?”
那名炮手捂住脸颊连赔不是道:“将军息怒,小的第一次操这种重炮,不是很熟练,再来一次肯定能打中。”
吴三八黑着脸道:“这次给老子瞄准了,城门在那边……咦,等等!”
吴三八的目光往城头望去,正好见到一名身穿秀才长衫的少年站在垛口处往下张望,隐约有些眼熟,不由心中一动,莫非是徐晋那酸子?
吴三八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往城头上一指,狞声道:“看到城头上那穿白色长衫的书生没?往那轰!”
那炮手连连点头,在几名助手的帮助下调整了大将军炮的角度,这玩意实在太笨重了,一个人根本操作不了。
这名炮手调整好角度后,熟练地装镇好弹药,点火。
吴三八看着咝咝燃烧的引线,内心莫名的兴奋,又抬头往城头望去,然而,这时已经见不到站在垛口处的书生,估计是退回去了,不过没关系,以大将军炮的威力,只要那小子在附近,绝对难逃一劫。
这时,城头上的徐晋和众亲兵已经退回到城楼附近,正商议着对付叛军重炮的办法。
轰……
敌阵中再次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徐晋几乎是本能般扑倒在地上,一众亲兵也急急举起盾牌蹲下,将徐晋团团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