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大牢的铁门被打开了,一股阴冷的霉味扑鼻而来,司马辕带着十几名锦衣卫弟兄杀气腾腾地闯了进去,手按绣春刀分列而立。
铁栅内十几名衣衫褴褛的军汉面面相觑,继而神色惊惶地站了起来,他们自然认得锦衣卫那一身飞鱼服了。
正当这群军汉惴惴不安的时候,一行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当先那人一身绯红的官袍,生得唇红齿白,英俊不凡,气质沉稳有度,似乎有些眼熟,而扬州知府朱纨则恭敬地跟在他身后。
徐晋背着双手踱到铁栏栅前,剑眉朗目,不怒自威。铁栏内十几名军汉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山扑来,均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为首那名军汉偷瞥了徐晋一眼,忽然浑身一震,扑通地跪倒在地上:“标下参见大帅!”
剩下的军汉闻言均大吃一惊,这时显然都认出徐晋来了,扑通扑通地跪了一地,战战兢兢地道:“参见大帅!”
徐晋扫了一眼众军汉,目光最后落在为首那人身上,淡道:“本帅认得你,你叫沈安,原观海卫的百户。”
那名军汉愕了一下,继而激动得热泪盈眶,吃吃地道:“标下确是沈安,原来大帅还认得标下!”
徐晋微笑道:“本帅亲自给你颁发的勇猛笠帽,怎么可能不记得!”
徐晋说完一指另外一名军汉道:“你叫黄九斤是吧?”
“大帅,标下正是黄九斤!”那名军汉激动得面色通红,咧开大嘴,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像个受了委屈孩子一般。
徐晋十分干脆地挥手道:“这些都是忠于大明的勇士,开门,把他们全放了。”
狱卒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打开牢门,并且卸掉众军汉身上的手铐和脚镣。
“谢大帅还我等清白,谢大帅明察秋毫!”沈安和黄九斤等人激动得再次下跪,有人甚至禁不住抱头痛哭。
这也难怪,他们历经九死一生才逃回故国,却被怀疑是奸细,其中的辛酸和委屈就可想而知了。
徐晋逐一拍了拍众军汉的肩头,安慰地道:“让你们受委屈了,来人,带他们下去梳洗安顿,准备饭食。”
一众军汉又感恩戴德一番,便由狱卒带下去梳洗安顿吃饭了。
司马辕禁不住低声道:“徐大人,要不要属下查一查这些人的底细,这样稳妥一些。”
“不必了!”徐晋摆了摆手,他自问看人还是挺准的,自从进来第一眼看到这些军汉眼神中的彷徨和委屈的眼神时,他就断定这些人并不是王直派回来打探消息的奸细。
半个时辰后,重新梳洗干净,换上一套崭新鸳鸯战袄的沈安和黄九斤再次站在了徐晋的面前。
徐晋看着眼前两名精神奕奕的军汉,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才像我大明的勇士,来,坐吧!”
沈安和黄九斤哪里敢坐,连忙道:“谢大帅,标下站着便行!”
徐晋也不勉强,详细地问了沈安等人逃回来的经过。
沈安咬牙切齿地道:“大帅,现在王直已经在九州岛复称徽王了,封了其子毛海峰为镇夷大将军,我们原观海卫的弟兄绝大部份都不愿意跟随王直造反的,但是却遭到王直父子的血腥镇压,不得不暂时妥协服从。
这大半年来,有不少弟兄试图逃跑,可惜成功者寥寥无几,前段时间,毛海峰出兵帮助织田秀吉攻打三河国,我们弟兄便趁着这机会逃掉了,不过三船人,最终只有我们这一船人活着回到了故土!”
徐晋不由剑眉一挑,织田秀吉即是织信美子,敢情王直父子现在竟然与织信美子搞到一块儿了。
话说织信美子还欠着大明四百万两银子呢,这女人还在自己面前承诺过,会做永远忠于自己的奴仆,绝对不会做出有损大明利益的事,现在竟然敢跟王直父子这对大明反贼勾结,胆子挺肥嘛,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过徐晋转念一想,织信美子与王直父子勾结在一起似乎又是必然的。因为王直父子反叛大明,没了大明这个强有力的后盾,他们想在倭国站稳脚跟无疑很难,最好的办法就是跟本土的势力结盟,正好,织信美子也是借助明军的力量才上位的,所以被其他本土势力仇视,包括天皇和幕府将军都容不下织信美子。
所以织信美子必须找人结盟,王直父子显然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乎,王直父子与织信美子一拍即合,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了。
想明白这一点,徐晋心中的怒火倒是慢慢平息下来,淡道:“三枪,地图!”
谢三枪是今年武举的状元,这次也跟随徐晋出征了,而且嘉靖也说到做到,封了谢三枪为游击将军,麾下统率三千人马。
这时谢三枪麻利地取出了一份倭国地图,在徐晋的面前徐徐展开。徐晋很快便在地图上找到了三河国的所在,发现三河国正好在尾张国的西北边,距离倭国的京都竟然不远了。
“沈安,黄九斤,你们知道三河国的守护大名是谁吗?”徐晋沉声问道。
沈安挠了挠头答道:“好像叫那啥……金川义元,还是银川义元来着,反正挺厉害的一个家伙,织田秀吉跟他打了几仗都没占到便宜,这才请求王直父子出手帮忙的。对了,大帅离开倭国不久,织田秀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