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一路跌跌撞撞地奔至承乾宫前,那里的尸体还没来得及清理,地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此刻韩大捷正在指挥手下的锦衣卫搬运尸体,骤见嘉靖奔了进来,而北靖王徐晋紧跟其后,连忙单膝着地行礼道:“锦衣卫指挥佥事参见皇上,参见北靖王爷!”
嘉靖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脚步踉跄地往里面跑去,徐晋倒是停来道:“老韩辛苦了,免礼,贵妃娘娘和皇子可安好?”
韩大捷站了起来恭敬地道:“王爷放心,贵妃娘娘和皇子均安然无恙,淑妃娘娘也在里面。”
徐晋嘉许地拍了拍韩大捷的肩头,举步进了殿内,便见到嘉靖和贺芝儿相拥而泣,乳母抱着襁褓中的小饺子站在一边,淑妃也在,不过脸上看不到一丝恐慌,反而是激动和兴奋。
“见过王爷!”淑妃朝着徐晋深深地福了一礼,以此来表达大仇得报的谢意。
徐晋连忙拱手还礼:“见过淑妃娘娘,贵妃娘娘。”
“噢,大哥来了!”贺芝儿不好意思地挣开嘉靖的怀抱。
徐晋微笑着点了点头,嘉靖既庆幸又惭愧,每回紧急关头总是徐晋打救了自己,而自己却偏偏怀疑他,真是万万不该呀,以后无论谁再说徐卿的坏话,朕都不会相信了。
正当嘉靖惭愧自责时,淑妃已经扑通的跪倒在地上,哭诉道:“妾身心里苦,求皇上作主。”
嘉靖愕了一下,连忙把她扶起来道:“爱妃这是为何?”
淑妃便将吴皇后如何用麝香手串害她流产的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然后一边抹眼泪一边控诉道:“吴皇后善妒,心思歹毒,可怜妾身怀胎六月几乎一尸两命,我儿未见天日便惨遭夭折,德妃亦差点遭了皇后毒手,如今皇后又故技重施,将麝香手串送给贺贵妃,可见其用心是何其之歹毒也!”
嘉靖听完后气得手足冰冷,浑身发抖,好一个毒妇啊,竟然私底下干下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真真是罪该万死,要不是这毒妇,朕只怕很多年前就有儿子了。
嘉靖从淑妃手里接过那串暗红色的楠木手串闻了闻,面色更加难看了,同时后怕不已,贺芝儿同样心有余悸,幸好她当初嫌累赘没有戴这副手串,否则只怕跟淑妃当年一样的下场。
嘉靖沉着脸道:“爱妃为何不早告知朕呢?”
“皇后心思歹毒残忍,毕春在宫中也是只手遮天,妾身不敢说,怕被他们反咬一口!”淑妃哭泣着道。
嘉靖闻言叹了口气:“都怪朕,是朕的错,苦了爱妃你了,朕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谢皇上!”淑妃哭笑着道。
此时承乾宫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然后是吆喝争吵声,还有兵器碰撞声,嘉靖不由面色一变,下意识地望向徐晋。
徐晋镇定地道:“估计是毕春调动了御马监的人接管皇宫了,不过皇上不用惊慌,毕春统率御马监也没多久,只要皇上亲自现身,御马监四卫一定不会听从毕春的命令。”
嘉靖闻言稍安。
果然,锦衣卫指挥佥事韩大捷快步走了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外面来了一支腾骧卫的骑兵,说奉了毕春的之命接管皇宫,让我等通通交出兵器投降。”
嘉靖冷哼一声道:“徐卿且随朕前往擒拿毕春这个阉贼。”
徐晋答应了一声,便随同嘉靖一起走出了出去,来到承乾宫的宫门前。
此时,韩大捷和司马辕麾下的锦衣卫正与一支腾骧卫骑兵隔门对峙着,对方有近百人,带队的是一名百户。
“里面的锦衣卫听好了,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格杀勿论!”那名腾骧卫百户高踞在马背上厉声喝道。
嘉靖分众而出,冷冷地道:“是不是连朕也要一起格杀?”
那名腾骧卫百户愕了一下,借着火光仔细一打量,哎呀,这不就是皇上吗?吓得连忙滚鞍下马跪倒在地:“卑职腾骧卫百户翟晟参见皇上。”
那些腾骧卫骑兵见状也急忙下马跪倒行礼,嘉靖寒着脸喝斥道:“大胆翟晟,是谁让你带人私闯禁宫的?莫非想造反不成?”
翟百户浑身冷汗直冒,战战兢兢地道:“卑职不敢,卑职是奉了毕公公之命前来接管皇宫防务的,毕公公说……北靖王徐晋伙同锦衣卫和东厂弑君谋反。”
嘉靖怒斥道:“放屁,真正谋反的是毕春,要不是北靖王及时赶到救驾,朕已经为这阉贼所害了。”
翟百户吓得一个哆嗦,急忙道:“卑职糊涂,竟被毕春这阉贼蒙蔽了,卑职罪该万死。”
“毕春这阉贼现在何处?朕要亲自将其擒下锉骨扬灰,方能消心得之怒!”嘉靖杀气腾腾地道。
“这个……卑职并不清楚。”翟晟吃吃地道,他只是一个百户而已,皇宫这么大,他还真不知毕春此刻在哪儿。
徐晋胸有成竹地道:“皇上,如果臣所料不差,毕春这阉贼此刻应该在坤宁宫。”
嘉靖一想也是,毕春让吴皇后把自己骗到坤宁宫中,他发动完御马监四卫接管宫防后,肯定会首先赶回坤宁宫杀掉自己,所以毕春此刻在坤宁宫的可能最大。
于是乎,嘉靖纵身上马,带着人杀气腾腾地返回坤宁宫,果然不出所料,毕春此刻的确就在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