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不代表他要听话。被千岁附身以后,这猫儿长得越来越好了,也不知道她动了什么手脚,天天胡吃胡喝还一点事儿都没有。
千岁却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但听在连、涂二人耳中,就是一声娇气的猫叫。涂云山道:“你这猫儿不高兴了。”
同门几个月,燕三郎的猫儿有灵性、能听懂人话,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连萱瞟他一眼:“人家有名字的,叫芊芊。”
“倒像是个姑娘家的名字。”涂云山笑了,“莫不是石师弟从前的青梅竹马?”
他保持微笑,热情却没传递至眼中。燕三郎观颜察色何等厉害,一下看出这笑容有些冷淡。
同门当中,罗应亭和他关系更好,也不知是不是这小子没心没肺没城府又自来熟之故至于涂云山,虽然待他礼数周到挑不出毛病,但时间长了燕三郎就能发现,这位大师兄不大待见他。
不奇怪,燕三郎曾经坑了他的亲祖父一把,算是结下一笔小小夙怨。
燕三郎抚了抚猫脑袋才问涂云山:“大师兄提早回来了,想来事情办得顺利?”
“幸不辱命。”涂云山笑得谦和,连萱却道:“涂公子带着涂家研配的药膏,在千食国亲测有效,已经成功解救病患百例,祖父赞不绝口呢。”
“哪里,都是师父引荐之功,否则这药物也送不去疫区。”
燕三郎一下动容,正色道:“恭喜师兄,这可是天大功德!”
连容生和涂云山一起外出,这事儿他是知道的,却不晓得连容生是给涂云山牵线去了。否则涂家的名气仅限于春明城,在往北百余里的千食国有谁认得?涂家的药想进入疫区试验,还得通过连容生这样的大名人推介才可。
涂云山叹了口气:“运气使然。”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尊也回来了,明日恢复上课。本来我要差人去春深堂通知一声,现在就免了吧。我们要去燕雀楼吃饭,一起如何?”
千岁趴在燕三郎耳边:“不去。”连萱看她的热切目光,让她好不自在。你讨厌的人却拼命喜欢你,这感觉糟糕透了。
唉,她也不想长得这样讨喜,怎办才好呢?
燕三郎微微一笑:“这几日偷懒了。既然师尊提前回来,我得赶紧回家温习功课,否则明天要捱板子了。”
涂云山想起师父对这个小师弟的确是从严教诲,连容生擅长因材施教,派发给燕三郎的功课比他和罗应亭两人加在一起还多。当然,小师弟还在打基础阶段,从前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涂云山也不好勉强:“行。我还带回一些手信,你若不怕,明日课堂上给你。”
当下两边告别。
燕三郎等这两人身影消失在拐角才往回走。千岁嗯哼一声:“这两人越发情意绵绵,甜蜜得快要冒泡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真成了哦。”
爱情的酸臭味儿,她离老远都能嗅到。
燕三郎不发一语。
“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他莫名其妙。这两人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算了,你就是根木头。”连怨木灵都有好奇心呢,这家伙却没有!千岁没好气道,“对抗疫疾的办法早晚会出现,没想到被涂家抢了先手。”
夕眠大沼泽和千食国爆发疫疾之后,不知多少人日以继夜研究对策,这也包括了刑家那么多名医。未料到,最后是涂家先拔得了头筹。并且涂云山借助连容生的名望,顺利进行了临床试验。
千岁说到这里,嘿嘿两声:“涂云山讨好连萱果然是讨好对了,连容生为了自家孙女对他青眼相待,还为他奔走疫区。”连夫子生性洒脱,但是人活于世不可能超然物外,他疼爱孙女,免不了对涂云山爱乌及乌。
“我还真想看看药方。”燕三郎喃喃道。他也通晓医理,想知道涂家用了什么药来对抗大疫。
与此同时,春明城东水头街。
用上了变形锚文的鲛人丝芽立在街心,长长地“哇”了一声,嘴都快合不拢了。
鳞次栉比的建筑、摩肩接踵的人类、熙熙攘攘的环境,对这只从前只生活在大沼泽的鲛人来说都是强大的视觉冲击。
哦对,还有无处不在的人语。
黄大陪在她身边笑道:“很热闹吧?”
“嗯嗯!”丝芽今日才明白“热闹”一词的真实含义。她潜进春明城多次,但为了安全起见,哪一回都是夜里出动。
原来白天和夜晚的城市是两个世界,夜里安静又萧条。
“走,我带丝芽大人去买点好吃的!”
丝芽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哪管他在说什么:“好。”
“那里有几家店卖的烧鸡和蹄膀,好吃得没朋友!”黄大往西一指,“对了,还有糖画和糖人儿。我看小主人路过多半都会偷偷买一个玩,回春深堂之前吃掉……咦,人呢?”
他一回头,却发现丝芽不见了。
黄大焦急,左顾右盼,好容易在路边的成衣铺子瞄见鲛人的一角衣物。
成衣铺子隔壁,就是缎庄。
丝芽已经伸手抚过了好几匹布料,黄大急匆匆进去,正好听见她对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