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燕三郎关心的自然不是三管事的麻烦,“卫王已经盯上了姚府,要找出手印的主人。但我看贺小鸢好似并不太担心,想来是有应对之法了。”
“不能全信她。”千岁懒洋洋道,“万一败露,可要被她连累。”
燕三郎点头:“我再找她商量,时间不多了。”
一个时辰之后,该发生的果然发生了。
两个侍卫撩开车帘,对贺小鸢和燕三郎生硬道:“你们两个,出来!”
麻烦上门了。并且燕三郎注意到,这侍卫的服制与姚府的不同。
这是王族的侍卫。
他只得背上箱子,和贺小鸢一起被押往山上,结果一路走去,望见的都是姚府的人。
大家都被带了上去。
果然,就只有女子和十岁出头的少年。
众人被带到了半山腰,这里有一大片空地,几间屋子。
正中一间大屋灯火通明,屋外站满了姚家的仆役。至于姚家各房的女性,这会儿还未到现场。
燕三郎抵达时,正好望见姚府三管事的妻子从黑石屋中走出来,手上还残余着黑色的墨汁。
果然,卫王想出来的法子是对照掌印了。
那女子面如土色,三管事则不见踪影,显然姚府对这两口子的处罚很重。
不过三管事的妻子绝不是奸细,这点从她可以平安走出黑石屋得证。
姚家伴卫王出逃有四百余人,其中女子占到了一半以上,十岁以上的孩子也有二十多个。这些孩子都是姚家未来的希望,离都时当然要一并带走。
所以,这一次要过筛的人数很多呢。
燕三郎不动声色,看了贺小鸢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她有什么后着?
先前问,贺小鸢不肯透露,只说到时候就见分晓。她成竹在胸,他也不再多提。
屋子里,钱公公正对柯严华道:“柯大人,姚家上下符合条件的都到齐了。王上的意思是,先从下人查起。”
“王上思虑周到。”柯严华点头,“那就先把外雇人员喊进来吧。”如果能查明奸细是从外头混进去的就最好不过,免得对姚家人大动干戈,卫王也就多少保住了外祖父的颜面。
站在钱公公下首的就是二管事。他见钱公公的目光扫过来,立刻会意,大步走出屋去。
天寒地冻,候在这里的人密密麻麻。
二管事张口欲言,一转眼恰见贺小鸢和燕三郎站在一边,立刻转了念头,指着他俩道:”你俩进来。”
两人跟在二管事身后,走进了黑石屋。
屋里气氛肃杀,前方端坐几人,燕三郎只认得一个钱公公。只不过这个场合,钱公公看他也好似看陌生人,眼神毫无波动。
两人赶紧行礼。
贺小鸢满脸局促不安,燕三郎的表现就更加准恰了,眼神游移乱飞,露出来的都是胆怯。
身为卫王亲信,柯严华才懒得去问这两个草民姓甚名甚。但他一眼瞥见燕三郎背在身后的书箱,不由得伸手一指:“那里面装什么了?”
不待边上的卫兵来拽,燕三郎很乖觉地自行卸掉书箱,打开盖子。
猫儿跳了出来,就往他脚下钻,也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贺小鸢在一边看着,暗道有其主必有其猫,这果然是一路货色。
“猫?”柯严华大讶,声音都抬高了三度,“怎么会是只猫!”
车队行程如此紧张,物资都不够分配,怎么还有下人会养只猫在队里!
二管事立刻回答:“这两个是霍鹏带进车队的随行大夫,平时都是霍鹏管理。”
言下之意,是三管事知情而纵容。
霍鹏被他告发,这会儿不知道在哪里倒霉。人不在现场,只能由着他指控。
钱公公倒是认得眼前二人,转头对柯严华道:“那人在乌石堡病倒,是他俩发现了病因。”
廖青在乌石堡吃了寒井的水,风寒作乱、险些丧命,这事儿柯严华是知道的,闻言多看了贺小鸢一眼。
“不、不敢居功!”她面上皆是惴惴之色,说话还有点结巴,“回大人,这猫嗅觉格外灵敏,经过训练能辨药辨毒,是行医的好帮手。”
“是么?”宫人检查了箱子,发现里面只有一点杂物。老实说,柯严华也不关心车队里为什么还有一只猫。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任务待执行,于是点了点放在案头上的纸张,对两人道,“上来蘸墨,盖个掌印。”
燕三郎先来。
墨汁早备在一旁,他伸手去按,手掌还有些儿发颤。钱公公忍不住喝道:“按下去要稳,不许打抖!”
“是,是!”做戏要做全套,燕三郎深吸一口气,一下将手掌印在了纸上,动作有些仓皇。
“抬起来!”
待他抬起掌,边上就有人凑过来轻轻吹气,让墨迹快干。
贺小鸢也被要求依法施为,在纸上按下了掌印。
很快,柯严华就取出一张掌印,与燕三郎的并排放在一起,互相对照。
纸张薄而不破,很坚韧也很透明。
“不匹配。”他只看了一眼,就挥手让燕三郎退下。
这十二岁少年个头比同龄人略高一点,手也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