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声掏出地图平铺在桌子上,上京距离西北很近,骑兵只用两天便能赶到。
“各地都在闹起义。上京,已经开始出兵了。”
陆靖声两手压住地图边缘,垂头沉默不言。顾淮川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安慰,形势严峻不假,但现在准备迎敌还不算迟。
顾淮川翻看地图,沉声道:
“云州还算安全,有淮水天险在,骑兵过不来。但是龟缩一城绝非长久之计。
一旦他们打过来,我们和三万赤阳军只能跳海……”
骑兵打头阵,步兵随后压上,这是历国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战法,上京贵族们靠这个战法在整片大陆上横行上百年了。
如今历国境内贵族不断压迫底层民众的生存空间,加上天灾横生,导致起义频繁。而起义军们都是农民出身,没有相应的作战经验,也没有趁手的兵器、马匹,骑兵冲进去砍人和砍西瓜没什么两样。
上京贵族们当年便是用行如飓风的骑兵,冲垮陈齐王朝的统治。如今,也打算这样对付装备简陋的起义军。
林烬舟神情凝重,盯着地图久久不语,脑海之中天人交战。
在她所学过的历史中,骑兵冲阵很长时间都是一种无法破解的战法。
后来,马克沁机枪诞生,骑兵这种横行千年的兵种才慢慢销声匿迹。
国家禁枪,她弄不来机枪,但她手里有红衣大炮的制作工艺,这便足矣。
红衣大将一声吼,再厉害的骑兵也得滚下来跳胡旋舞!
“三儿,陆先生,陪我去冶钢司。”
林烬舟起身冲他们摇了摇手中的资料。
“破阵之法在此,就看我们云州的工匠手艺如何了。”
赤阳军控制云州仅仅三月,城内几十万百姓迅速归心。
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赤阳军上下都将普通百姓当人看。有赤阳军在,百姓们就不是鞑子军沤草的肥料,也不是任人驱使的牲畜。
而是人,是可以通过自己双手来换取生存资料的人!
冶钢司内,工匠们来来往往地忙碌,见到顾淮川等人,脸上挂着热络的笑意,干活更加卖力了。
林烬舟刚送来一批钢管,冶钢司总领事祁晦领着工匠们将第一批钢管投入炼钢炉中,只等融了打造更加坚固的长刀。
煤炭温度高,用于冶铁正好,林烬舟拿着图纸走到祁晦身旁,将图纸递给祁晦。
“这什么啊,小林郎中。”
祁晦一脸懵,拿到图纸随意翻了两眼,不等林烬舟讲解,他瞪大双眼,双臂颤抖,图纸在他手里宛如一只蝴蝶般抖动翅膀。一会抬头看林烬舟,一会低头看图纸,嘴巴惊讶得根本合不上一点。
祁晦合上图纸,无视林烬舟身后跟着的主帅和副帅,拉着林烬舟坐在冶钢司门口的木凳上,手里比画着数字,激动道:
“小林郎中,三米长,射程半里地?”
“是,就是有点沉。”
祁晦根本没听林烬舟说的缺点,黑壮的汉子就这样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他小时候就听爷爷老祁说鞑子的骑兵有多厉害。什么一日行千里、一骑破万军,人好好地走着呢,不等反应过来就会被鞑子的骑兵冲过来削掉脑袋。
陈齐王朝面对大历八部族凶神恶煞的骑兵,苦苦支撑三十多年,拼到最后,大小武将全死了,皇帝带着成年皇子和文臣集团,拿刀一起冲向骑兵,六十七人全部以身殉国。
窝囊,真窝囊啊!
小林郎中真是神仙,竟然能搞来骑兵的克星,她要是早点来就好了,早来了中原百姓也不会当猪当狗的生活六十多年。
陆靖声不理解祁晦激动什么,抬手抽走图纸,和顾淮川并肩站着一起看。
“姐姐,这说的都是真的?”顾淮川抬手揉眼睛,拿过图纸怼在脸上细细瞧着。
“是的。”
林烬舟站起身,抬眸看向顾淮川和陆靖声,无比确信地回答。
“红衣大炮长三米,射程五百米,重达一吨。放于阵前直轰骑兵,我就不信还有敢接着往上冲的。还要准备硝石、硫磺,和炭混在一起装进手掌长的铁柱里,留下引信,点燃后便是可以随手掷出的手雷。”
林烬舟拿过资料,逐一讲解道:
“诸位,这个东西叫绊马钉,从中心向外发散四根四寸长的尖刺,再好的马踏上去蹄子也会被扎烂。这个我已经和工厂定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取货。”
“这个叫投石机,个头太大,我那只能做道具,真家伙还得咱们自己弄。给石头缠上用桐油泡过的绳子投到城里,我就不信有砸不开的城门。
还有火铳,我那也只有模型,这个方便,产量上来人手一只,管他骑马的还是拿刀的,一枪撂倒。”
林烬舟连着讲了一个多小时,将所有图纸一起交给祁晦,认真道:
“祁师傅,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
顾淮川高兴得恨不得拿纸和笔记下来,他跟在林烬舟的身后,难掩激动的心情。
“姐姐!”
顾淮川走到林烬舟身边,红着脸道:“谢谢你。”
从十岁那年遇见她,到如今二十岁,整整十年时间,林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