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岚》里,千钧对辗迟说,“我来干掉你的自责。”我多么希望有一天也能这样,干掉自责,让自己不再痛苦。」
我是个比较冷情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情绪。但如果你眼中的我不是这样的话,那么恭喜你,你并不认识真正的我。
上高中的时候,第一次有人将“情绪缺失”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在这之前,可能是因为年纪小,认识我的人顶多会觉得我比较内向,比较冷而已。
第一次被激起极大的情绪不是因为什么人,而是因为一只兔子。
那天从我妈家回来的时候缠着她给我买了两只熊猫兔,一只是我挑的,一只是老板挑的。我挑的那只就是后来的冰激凌,而老板挑的那只在来我家的当天就走了,我甚至还没给他起名字。
我挑中冰激凌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实在是太欢实了,让我一眼就看到了他。在装了一堆兔子的笼子里,几乎所有兔子都挤在一起睡觉休息什么的,没一个动弹的,突然,一只与众不同的小兔子冲了出来,在其他兔子身上疯狂的跑来跑去。我又惊讶又好笑的指着他说,“我就要他了。”
可老板必须两只一起卖,于是另一只不太爱动弹的兔子就被一起装了进去。
回到家,爷爷立马整了个大盒子让他俩在里面玩,鹿鸢不知道从哪拔了点草给他俩吃,我也弄了根胡萝卜切成小片喂给他们。
冰激凌还是继续他一贯的作风,跑一会儿,啃两口胡萝卜,再跑一会儿,来两根草,玩得是不亦乐乎。而另一只打从我抱他进盒子就没动过,把食物放到他面前也不吃。
应该是不饿吧!我当时这样安慰自己。
家里人都来看他俩,也都觉得他们可爱,只有奶奶,一直介意他们味儿大,但也觉得他们很萌。
鹿鸢胆小,想碰又不敢,我就把他俩抱起来给她摸。他俩当时还是两个崽崽,特别小,我一只手就能给托起来。冰激凌不管在地上咋疯,一抱起来就老实了,而另一只一直不动,却在我抱他起来的一瞬间剧烈挣扎起来。
我吓一跳,下意识的就松了手。
那阵我处于小升初的阶段,个子已经长到一米六以上了,而他掉下去的地方离地能有一米左右。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摔在盒子外的地板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让我心疼得不行,刚想给他抱回来看看怎么样了,他却疯了一样在地板上乱窜,我完全抓不到他,后来还是让我爸给逮回来的。
回到盒子里的他又不动了,我轻轻给他顺毛,希望他刚刚摔得不会太疼,可是他却开始轻微的发抖。我问爷爷怎么回事,爷爷说是因为冷,当时正处在太阳下山的阶段。
我爸过来看了看说没事,接着就催我去吃饭了。
我一直是家里吃饭最慢的一个,还在孤军奋战中,突然听到有人喊我就直接过去了,“咋啦?”
一进屋我就感觉气氛不对,爷爷坐在盒子旁边,我爸在门口站着,我走过去的时候,我爸拉了我一下,接着用一种很严肃的口吻说,“阿芒,你爷说这兔子估计要不行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冲过去抖着声音不相信的说,“怎么会?不可能,他怎么就不行了?”
爷爷伸手扒拉了一下,而那只可怜兮兮趴在地上的兔子却只是抖了一下,连耳朵都没能竖起来。
“不行了这兔子,你看他起都起不来了。”爷爷撅着嘴说。
每当爷爷特别认真严肃的时候就会微微撅着嘴,我知道,爷爷说的是真的了。
“是我,是我刚才摔了他,他才这样的!”我哭得不行,我爸把我搂在怀里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安慰我,“不是因为你,你看他来前就不动弹,说明早就有毛病了,跟你没关系,别哭了啊!”
“嗯,”爷爷点头,“这兔子应该是早就有问题,要不然不能这样,你刚才摔那一下可能有点关系,不过关系不大,这兔子应该是早就不行了,来前我就想说了。”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个生命的逝去,之前的宠物不是被送走、丢了,就是让爷爷提前处理了。看着他不再发抖,看着他闭上眼睛,看着他离开,我哭得一塌糊涂。
“行了,别看了,回去吃饭吧!”我爸把我推回饭桌,可我看着平时最喜欢的土豆炖芸豆却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依旧满脑子都是他,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满满的自责折磨着我。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死,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
因为这件事,我开始加倍对冰激凌好,想要以此来弥补些什么。
冰激凌这个名字的诞生,是因为他在窝成一团的时候特别像一个香草冰激凌球。爷爷总说他是蓝孩纸,蓝孩纸自然是不能用“香草”这个名字的,于是便叫他“冰激凌”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兔子是素食主义者,但冰激凌打破了我的认知,他特别爱吃,也特别能吃肉,尤其是羊肉串,啃得那叫一个干净。
在伙食上爷爷始终没有亏待过他,我还时不时给他开个小灶,所以他长得很快,快到我还没抱过他几回就抱不动了。
但除此之外的所有,我都要跟他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