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速度一直不疾不徐。
而善老大和善大娘子则拼命催着车夫快些,反倒使得那辆驴车竟一直不远不近地吊在马车后面。
两辆车一前一后回到镇上。
善老大和善大娘子下车钱都没给就直接冲进医馆。
车夫急忙追了进去。
他俩一进医馆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所有人看他俩的眼神中都带着同情和惋惜。
大夫此时正在给另外一个病人诊脉,见善大娘子回来,忙暂时撂下那个病人,走到二人面前,表情十分沉痛道:“你出去的时间太久了,你儿子没能撑到你回来,就已经不行了。
“孩子现在暂时被安置在了后院的柴房里,你们想看的话就去跟孩子见最后一面吧!”
“大夫,你,你说什么?”善大娘子觉得怎么医生说的每个字她都知道,连在一起却突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呢?
“大夫,您别跟我们开玩笑了,我儿子呢?”
善大娘子说着,疯了似的开始在医馆内到处找起善大宝来。
大夫无奈地摇摇头,这样的家长他也没少见。
医馆学徒和善家的邻居围上来,努力控制住已经几欲癫狂的善大娘子。
郭娘子哭着劝她:“咱先去见孩子最后一面,我陪你回家给孩子找身儿体面些的衣裳回来换上。
“其他的事儿,咱们再从长计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咱们邻里邻居的,大家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善大娘子整个人跟失了魂儿似的,随着郭娘子的搀扶去了后面柴房。
“我的儿啊——你咋就这么狠心走了——你让娘可咋活啊——”
随着后院传来善大娘子的哭嚎,一直像是在梦游的善老大才回过神来。
他匆忙冲向后院柴房,进门就看见瘦瘦小小的儿子,可怜巴巴地被放在一块木板上。
孩子苍白的小脸儿上还有被烧黑的痕迹。
衣衫到处都是烧出来的破洞,裸露出来的部分更是几乎没有一块好皮了。
善大娘子跪在儿子的遗体旁边,哭天抢地。
“我之前就觉得,时隔多年突然遇到晴天那个死丫头片子,就是事出反常!
“我早就说那丫头命里带煞,会克咱们一家子的!
“如今可好,这才刚见到他,大宝就出事了……
“我的儿啊,你让娘可怎么活啊!”
善老大低头看着躺在木板上的儿子,他和善大娘子年纪都大了,逃荒路上又累又饿伤了身子,早就生不出孩子来了。
所以便把唯一这个儿子看作心肝宝贝。
为了能把儿子拉扯长大,两个人才一咬牙搬到夹皮沟来生活。
虽说当矿工很辛苦,也有危险,但是赚得还算可观,能够养活一家子人。
所以善老大平时干得还算起劲。
可此时突然告诉他,你儿子死了,你平时畅想的那些以后给儿子娶媳妇,媳妇给自己生孙子的美好未来都成了泡影。任谁都很难接受这一事实。
善老大盯着儿子看了许久,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双目猩红。
他转身冲回医馆大堂,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领就骂道:“庸医害我儿枉死,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大不了咱们就闹到文将军面前,让他老人家评评理……”
善老大刚放了狠话,正准备摔几件东西以示威胁的时候,突然两排兵士从外面跑进来,将善老大团团围住。
“善老大,有人举报你私自截留金矿石,希望你配合我们调查。”
“啥?你们要我配合啥?你们要调查啥?
“我在矿上干了两年多快三年了,一直清清白白的,我绝对没有私自截留金矿石。”
但是来人根本不听他说什么,领头之人一挥手,叶老登时就被按倒在地。
两个上前搜身的兵士很快就有了发现,从善老大衣裳的夹层口袋中,摸出一块手指头大小的金矿石。
医馆内瞬间响起一片哗然。
门外凑过来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发出惊呼。
一位富家小少爷模样的少年突然越众而出,上前几步站在叶老大面前,冷声道:
“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是!”兵士们立刻应声。
两个壮硕有力的侍卫,一人一边,抓住善老大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善大娘子在郭娘子的提醒下,才发现了这边情况不太对劲,赶紧跑出来查看。
“你们是什么人,抓我男人干什么?”善大嫂子警惕地看向秦鹤轩,突然觉得他看起来有些眼熟,想了半天突然道:“你,你是之前在山海关外把叶家一家人带走的那个小少爷!”
“你记性倒好!”秦鹤轩恨恨地咬紧了后槽牙,“那你还记不记得晴天小时候,你对她都做了什么?居然能让她到现在见到你们都还会怕得发抖!”
看着眼前的善老大和善大娘子,秦鹤轩简直恨不得当场撕碎了他俩。
但既然想要私下替晴天报仇,就不能当众留下什么证据。
于是秦鹤轩一挥手道:“把这两公婆一起带下去,暂时关押至辽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