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萍和秦晓芳吵来吵去,其他人则趁机赶紧吃菜。 等黄月萍反应过来的时候,菊花豆腐已经被吃得只剩汤里漂浮着的一点儿渣渣了。 秦晓芳见状垂下眼皮,遮挡住自己眼底的不悦。 黄月萍却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直接对桌上众人道:“喂,你们这样未免就太过分了吧。居然半块儿都不给我留?” 坐在蒋秋宜另外一边的年轻小媳妇见状笑着将一只小碗推到黄月萍面前。 只见碗里盛有大半碗汤,汤中漂浮着一朵绽开的菊花。 随着对方将碗推过来这一动作,花瓣轻轻摆动,简直美不胜收。 “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你的啊!”蒋秋宜笑着说,“这次给你留了,下次你若还这样,那可就没人管你了!” “就是,拌嘴什么时候不能拌,还能有吃菜要紧么?” 大家七嘴八舌地拿黄月萍打趣,黄月萍却只顾着埋头吃着碗里的菊花豆腐。 这道菜里用到的豆腐,是叶大嫂自己磨豆浆又用盐卤点出来的,比外面卖的豆腐更嫩。 豆腐口感滑嫩细腻,入口即化,没有任何喧宾夺主的味道。 配上清淡却鲜香无比的汤,简直就是绝了。 秦晓芳却在桌子下面攥紧了拳头。 明明自己也没吃到菊花豆腐,但其他人却只给黄月萍留,然后还要阴阳怪气地说话。 要不是为了看看后面还有什么好菜,秦晓芳都已经快要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只能夹了两片豆皮肉卷,默默地吃了起来。 桌上其他人说说笑笑,而她却觉得自己好像被无形地屏蔽在外,根本插不进去。 花开富贵和鸾凤和鸣这两道菜不但名字吉利,而且样子好看,最重要的是味道上也丝毫都不逊色,着实得到了女眷们和小孩子的喜爱。 而一些口味清淡的老人也对这两道菜赞不绝口。 尤其是刚喝了不少酒,此时喝几口又醇厚又不油腻的热汤,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不少。 就连平时最不耐烦参加这种场合的蒋员外都忍不住问:“中友,下面还有什么菜啊?” 蒋员外算起辈分来,应该是蒋中友的堂叔。 他可是老蒋家最有能耐的人了,在整个儿县城也都数得上一号。 蒋员外年轻的时候就是个闲不住人的,总想出去闯荡。 因为家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所以便也没有太约束他。 谁知道他胆子那么大,跟家里拿了一笔钱说是去天津卫做生意,结果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跟着一艘船出海去西洋国了。 等到他雇的人把信送到家里的时候,船早都开走了。 他爹娘捧着信站在码头哭得几乎要晕过去。 当时大齐海运还不如现在这么发达,大多数人对出海这件事还是害怕大过于向往的。 蒋员外出海之后,一连好几年都没了消息。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说,肯定是船翻了,都葬身海底了。 他娘为了这件事,天天以泪洗面,差点儿哭瞎了双眼。 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五年后的一天,蒋员外终于回来了。 他不但回来了,还带着不少仆从,抬着大箱子小箱子地回来了。 当时大家都不知道,但是后来随着出海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知道西洋那边遍地是金银珠宝,随便带点儿茶叶和瓷器过去就能换回来许多。 所以全都猜测,当时抬进他家的那么多箱子,里面装的肯定都是金银珠宝。 蒋员外到底赚了多少钱,谁也不清楚。 但是自打他从海外回来,他家就立刻跟以前不一样了。 盖了新房不说,爹娘也都成了老太爷、老太太,身边跟着丫鬟仆从。 家里原本在县里的小铺面也一下子变成了大店面,开起了酒楼茶馆。 不仅如此,他还花钱给自己捐了个官,成了个闲散的员外郎,所以认识他的人都尊称他一声蒋员外。 蒋员外一来因为出海去过西洋国,是县里少有的见过大世面的人。 二来因为有钱,简直是花不完的花,平时吃穿用度也都很讲究。 所以一般亲戚朋友请客,他都是懒得去的。 今天之所以来出席蒋秋宜的回门宴,却是因为他知恩念旧。 当初他出海赚钱那几年,家里境况不好,父母因为难过几乎没办法再做什么,哥哥一个人撑着这个家。 那会儿很多亲戚朋友都对他家敬而远之,只有蒋中友的父亲非但没有疏远,反倒还经常帮忙。 所以虽然如今蒋中友的父亲早已过世,但蒋员外却还一直记着他这份恩情,今天特意从县里赶过来的。 所以今天堂屋这一桌上,虽然蒋中友是主人,刘冬金是贵客,但其实蒋员外才是他们之中辈分和身份都最高的人。 蒋中友当初给蒋员外送请柬,其实不过是走个形式,根本没想到他老人家真的会来。 上午看到他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蒋中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怠慢了这位老员外爷。 但是没想到叶大嫂的手艺出乎意料的好,竟然连这位见多识广的老员外都给征服了! “您稍等,我这就过去问问。”蒋中友说着,起身快步往灶间走去。 蒋中友之前对叶华擅自做主决定了当初十分不满。 两口子吵架之后,他就再也没理会过这些事儿。 所以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这位大厨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是吃了这么多道菜之后,蒋中友也猜测道,对方肯定是个手艺极好的老师傅。 御厨什么的他是不敢奢望,但说不定真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从京城回乡养老的大厨,顺便再力所能及地接几个席面。 所以蒋中友一走进灶间,目光在屋里逡巡了一圈,就直接跳过了叶大嫂和叶三嫂,以为她们两个都是来打下手的厨娘。 但是灶间除了他们两个,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