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1 / 2)

西北多烈酒,以陆小凤那嗜酒如命的性子,很快就喝得烂醉如泥,被下人扶到客房去休息了。

“元琰,进屋说话吧,外面湿气重。”花满楼道,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好。”云惟珎走在前面,虽然他知道花满楼能够想正常人一样走路,但还是希望自己的脚步声能给他一点儿提示。

进了暖阁安坐,云惟珎把一个镂空的金丝小熏笼递给花满楼,道:“喏,你闻闻新调的冷香,知道你武功高,不会冷的,拿着玩儿吧。”熏笼还是有取暖的作用的。

云惟珎自己抱了个手炉歪歪斜斜得靠在软榻上,一副悠闲之态。

“如今战事究竟如何了,我在江南也只能听到些流言……”花满楼很担心,他作为花家最小的儿子,即使他不涉政治,也不涉家族生意,但基本的素养和敏睿还是有的,毕竟家学渊源。

“也不瞒你。先前我们把柔然人追得避入大漠深处,自以为胜了,事实上柔然人放牧在哪里不是放,那些损失的地盘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现在我们最精锐的骑兵和战马都被俘了,是我们败了。”云惟珎实话实说道。

“你有反败为胜的对策了,对吗?”花满楼对云惟珎信心十足。

“只靠我自己不行,上上之策,还是和西方魔教联手,大致的合作意向我们已经心有灵犀,只是需要一个挑明利害、传达想法的人。”云惟珎这辈子的第一个十年生活的重心就是研究玉罗刹,所以虽然大战开始后他们没有见过面,但对玉罗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云惟珎是预料得分毫不差。可为了避免中间出现什么误解,一个传话人是必不可少的。

“这个传话人危险吗?”花满楼关心的是陆小凤的安危。

“危险,且要有智慧,不然我不会找陆小凤来。”云惟珎毫不犹豫的承认这一点,他发现自己有些无耻,用得着的时候好说话,用不着的时候眼皮都不带翻一下,果然是个渣。

“不必忌讳,你直说就是了,我不信你没有这样的属下,为什么非是陆小凤不可呢?”花满楼比健全人都灵敏,这样的言语官司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好吧,在信任上陆小凤是要差一些,但这不意味着我不相信他,我早就说过因为你和他的品行我只会更信任他。七童,你无需担心这一点,我不会在背后捅刀子。”云惟珎再次申明这一点,也许花满楼没有这样的意思,但他必须表白。“陆小凤最好的地方,在于他总是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福将吧,我请他来,也有借他的运气压一压的意思,如同进赌场的人总会摸一摸红布求个吉利一样。”

花满楼本来忧心忡忡,结果差点儿被云惟珎逗笑了,军国大事如何能与进赌场相提并论。“那司空摘星来做什么?”

“陆小凤是阳谋正道,可世上总有小人阴谋,司空摘星擅长易容术,有时候能祈祷出人意料的奇效。”这点云惟珎没有详细解释,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为只有自己知道,说出了口的东西,都不保险,这就是云惟珎的观点。

花满楼意会,并不追问。

“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好。”花满楼点头:“能参与几国大战,这样的刺激,陆小凤想比很兴奋。”

“说不定还能结识几位异域美人~”云惟珎打趣道,陆小凤的运气和他的风流一样出名。

解答了花满楼的疑惑,云惟珎亲自把花满楼送到了客房,他一路疾驰而来,也该洗漱休息了。云惟珎从客院出来,发现天开始下雪了,护卫过来撑伞,云惟珎挡了,自己撑着伞,静静得走在院中。

云惟珎没有说客气话,他是真的非常羡慕陆小凤,能有花满楼这样的朋友。他和花满楼虽然是平等相交,但总有许多不能说的话题,这总会造成隔阂,不论花满楼的性情多么温柔包容,这些都不可避免。陆小凤之所以这么放心大胆的醉过去,是因为他知道花满楼会为他打点好一切。

在这个时候,云惟珎就格外的想念郭萍,他也有一个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人,可以真心倚靠的人,可是这个人在京城啊。

云惟珎低着头慢慢得走着,突然,他闻到一股腊梅的幽香,但是,云惟珎记得府邸里并没有栽种腊梅树啊。战事这么紧张,云惟珎怎么可能把心思放在花卉园艺这种小事上。

云惟珎把伞举高,四顾望去寻找,突然定定的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人——郭萍。

郭萍穿着灰褐色的衣裳,头戴毡帽、身穿披风,怀中抱着几株腊梅,花瓣泛着蜡质的光彩,幽香一阵一阵的传过来。云惟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想不起来应该冲上去迎接他,想不起来应该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惟珎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郭萍含笑的面庞,突然觉得沉闷的灰褐色是那样的好看。

郭萍怔怔的站了一会儿,看云惟珎没有过来的意思,嘴角咧得更开了,傻笑着小跑过来,道:“给你。”

云惟珎手忙脚乱的想要接住梅枝,郭萍顺手把伞接过来,扶着云惟珎往主院走去。云惟珎傻笑着低头嗅腊梅香,脸上红霞一片。

两人挨得很近,慢慢的走远,从后面看上去像一个人似的,大雪很快就把他们走过的踪迹掩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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