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绎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殇璃脖上的疤痕,那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他的眼神中满是疼惜,在心中默默地问着:“在梦中,你会痛吗?”他的心中此刻充满了对殇璃的怜爱,还有对白韶沙深深的恨意。在他的世界里,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殇璃,殇璃就像是他心中最珍贵、最脆弱的宝贝,需要他用全部的力量去守护。
殇璃的睫毛微微扑动些许的弧度,就像蝴蝶轻轻扇动着翅膀。这微小的动作却让淳绎碎掉的心在欣喜中重新拼凑起来,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是一种充满希望的光芒,仿佛黑暗中突然亮起的星辰。
殇璃扑扇着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刺目的光亮让她有些不适,她微微眯起眼睛。白色的朦胧充斥着她的视线,那是病房里单调的白色,墙壁、床单、窗帘,一切都是白色的,还有那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钻进她的鼻腔。
“这是天堂吗?”她的意识还有些模糊,一个模糊的轮廓印入眼帘,那谙熟的气息却让她的心突然安定下来,还有那心跳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
“绎?”她有些不确定地轻声唤道,“我没有死吗?淳绎怎么会在身边?”她的声音很微弱,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你醒了!你终于回来了!好久了,你都静静地躺着,我以为,你会一直一直……现在好了!”淳绎激动得无法将话完整地说出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是压抑着的激动和喜悦。
在这一瞬间,小花园的回忆忽然涌进思绪,那是一段可怕的回忆。喉中蔓延的野腥仿佛仍逗留在鼻间,令人作呕。她不敢做这样的动作,但最终还是将麻痹的指尖碰触在了喉口。原本光滑的肌肤只因一道凹凸不平的疤痕变得棘手,那疤痕就像是一条丑陋的虫子趴在她的脖子上。她开始害怕,脆弱的躯体发瑟渗出冷汗,那冷汗一滴一滴地从她的额头和后背冒出来。
“绎……我好害怕,我好怕我会死,再也看不见你……可是当时他们要……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啊……绎……你知道吗?我好像看见死神来带走我的灵魂了……”殇璃目光中的胆怯显得是那么无助,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恐惧和委屈的光芒,让人好想将她捧在手心握紧,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淳绎不忍再瞧见殇璃的虚弱,哪怕只是一瞥。他将发额有些凌乱的殇璃拥入怀中,用温暖的臂弯紧紧地搂着她,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力量和温暖都传递给她,安抚一颗惊魂不定的心。“璃……对不起。在你最害怕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在你身边……不过你不用再害怕了,白韶沙永远都不会再伤害你了。”
“……?”殇璃有些疑惑,永远?她不明白他憎恨的语调。
“我报了案。白韶沙和那两个被她收买的混蛋在前天被拘留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淳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那是他对伤害殇璃之人的愤怒和报复。
殇璃的思绪停顿片刻又飞速旋转起来。如梦一场啊,她在心中感叹着。刚来到画晴学院时,她和韶沙还是那么契合,她们一起欢笑,一起分享秘密,而如今,却人燕两纷飞。演变到现在的状况,这是为什么?她好累,如果她注定要经历一遍又一遍的痛苦,上帝为什么还要将她带来人间?她叫“伤离”,是不想离别啊,宿命中为什么却避免不了离别甚至是永别?
在淳绎暖暖的怀中,殇璃不想再思考任何纷扰的难题,只想安然入睡了。她的身体还很虚弱,淳绎的怀抱就像一个温暖的港湾,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苏醒了好些天,殇璃复原得很快,恐惧的阴霾也已渐然淡去。可是那道刻在喉上的伤疤永远也无法抹灭。
镜子里,那道疤痕幻化成恶魔衍生出来的爪牙,狂妄地跃入眼帘。殇璃不想刻意去注意它,但目光却至始至终落在上面,久久凝望着它。她想移开视线,可是眼睛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怎么也离不开那道疤痕。
看着它,她想到的不是别的,只有宸欷,带着另一个它变成天使离开她的宸欷。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宸欷的离去就像一把刀,一直插在她的心上。
空白总是这样时不时地侵扰着她的生活,她的思想。她厌倦了,疲惫了。她恨自己为什么还对宸欷的死忘怀不了,永远阵痛着,折磨着,她觉得自己好没出息。
“璃。”淳绎走进病房,他的声音打断了殇璃的思绪。
殇璃连忙收起镜子藏在枕后,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在意充满讽刺的它。她的动作有些慌乱,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消散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