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水声,余水衣睁开眼,天光大亮。
她记得褚玉是帮她穿上衣物才走的。
摸着衣领,还算有些怜惜。
等她从摇船上回到花船的时,迎面而来的一个好脸色。
周媚仁拉住她的手说,“昨晚那位又送来许多赏赐,你可真是风头正盛,若是进宫做了娘娘,可别忘了我。”
余水衣同样露出笑脸,“干娘,我怎么会忘了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学得这一身魅惑人的本事。”
同时心里俳腹道:周媚仁也是真的敢想。
就算她能进宫,那做的也是最低贱的。
难道她还指望,皇上能封她做个嫔妃不成。
能做个宫女就不错了。
她别无所求,只想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周媚仁笑得花枝乱颤,“水衣抬举我了,只要你想得开,像你这样的身段和样貌,生来就是魅惑人心的,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干娘说的是。”
余水衣表面假笑着,不过周媚仁说的没错,她什么都没有,唯有这副身躯,当然要好好利用。
周媚仁见她回了房,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都当她改了性子。
余水衣刚来的时候,就落了一次水。
原先打死都不接客的人。
突然主动求她学一些房中术。
周媚仁因她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将男女那点事倾囊相授,指望着她成头牌,变成一棵摇钱树。
没想到余水衣第一次就碰上了皇帝。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当今圣上是个傻子。
而正当权者,其实是当朝宰相宁远德,而他的女儿宁柯乃是当今皇后。
余水衣知道这些,但是抱住皇帝这条大腿,也比在花船好过的多。
没有皇帝的宠幸,她早晚像前世一样,暴尸街头。
她坐在船边,靠在窗户的那方。
望着天边云色,思绪飞远。
*
余水衣死的那天,得罪了来自王府的贵客。
“啪!”
随着一记耳光响亮地落下。
余水衣甩头,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栓紧裤腰带,阴沉着脸,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还敢跟我装贞洁烈妇。”
随后他叫了好几个人进来,余水衣梗着脖子,一副不求饶的样子。
男人叫嚣着,“给我上,上到她哭为止。”
余水衣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
支离破碎的身体,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她被推倒在桌上,呆呆地盯着高悬的房梁。
要是死了就好了。
死了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
余含香,她死后会一直记着这个名字,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余含香是她的嫡姐,她只是一个庶出,没有爹娘疼爱,从小在府里受尽她的压迫。
就连一个普通丫鬟都不如,谁都可以踩她一脚。
直到有一天,余水衣不小心将她的养的金丝雀放飞走了。
余含香说她是贱种命,过不得好日子,既然这么向往外面的生活,不如就打发她走。
余水衣还很高兴,她与裴家二郎早已私定终身。
既然要被赶出,倒是成了她的心愿。
可是没想到余含香并没有这么好心,一切都是做给下人看的。
她先用迷药将她弄晕,再叫人把她绑到花船上,等她醒来时一切已经迟了。
一开始她还反抗,渐渐地她抵抗不住沉沦了。
这一待就是三年!
见过这里多少肮脏,她就有多恶心自己。
这辈子她都配不上裴子青了。
眼中的光如火熄灭。
……
“爷,她好像死了!”
几个人惊了退后。
周媚仁冲了进来,看着桌上垂落的双手,没有一丝生气的死人。
顿时嚎啕大哭,吵的人心发麻,“哎呀,我的大爷,水衣可是我的摇钱树,您怎么把人弄死了?”
“别叫了别叫了,人死了,我赔你就是了。”
贵客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金子,“够了吧,这些钱可以买你几条命了。”
周媚仁立马闭上了哭嚎的嘴,两眼放光。
对着身旁的下人说道:“快,把她给我丢到乱葬岗去,晦气死了!”
身边的仆人立马弯腰点头,两个人就这样将赤身不挂的女人拎了出去。
开门扑面而来的白雪,融化在眼睛里。
余水衣还剩最后一口气。
两个仆人议论着,“把她丢在这吧……”
“可是老妈妈说,要丢到乱葬岗。”
“那多远啊,丢在这就行了。”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真麻烦……”
“……”
只剩他一个人了,阿凉看着这离花船不远,这女人身上什么都没有怪可怜的。
他转头回花船上拿了条破布给她盖在身上,叹息一声,“来世好好做个人吧。”
余水衣眼底还有一丝微火,抬起苍白的手,“求你……”
阿凉当即吓了一跳,“你,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