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擦干眼泪,抬头看向林夫人,林夫人从枕头下摸索了一下,拿出来一块质地奇怪的配饰,递给林清婉,然后帮她擦了擦还在不停落下的眼泪,
“婉儿,这是你爹和你哥哥上战场之前留在我这里的,他们说若是这次出了事,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若是你没回来,将来就随我一起放进棺材里。”
林夫人说了太多话,喘息了一下继续道,
“这是我们林家军的兵符,你切记一定要收好,不要让其他人发现,有心人就算怀疑这东西在你身上,只要没有证据他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记住了吗?”
林清婉看向林夫人,问道:“娘,你是说爹爹和大哥早就知道自己会出事?所以这件事真的有人在背后动手脚,掳走我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是吗?掳走我,爹和大哥不管知道不知道自己会出事都一定要去救我,所以他们一定会死”
林夫人浅笑着摸摸林清婉的头,嗔道:“傻孩子,就算没有这次也会有下一次,就算我们早早的把兵权交出去,也不会有人允许我们安安稳稳的辞官过日子,如今的西越已经不是当初的西越了,这件事的原因不在你,你不需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拉到自己的身上,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不该你背负的责任你无需多想,知道吗?“
见她还是咬着唇不说话,林夫人目露哀色,
“婉儿,你本不是婉婉,所以也无需替她担负什么责任。”她目中涌现出一种哀伤,
“上次你回来以后我就知道我的婉婉已经回不来了,这些年,因为有你我才能时时刻刻看见我的婉婉,你对我们林家来说,是有恩而非亏欠。”
林清婉紧紧的抓着兵符,攥的手上青筋暴起,惊愕的看向林夫人,
“娘你都知道了”
林夫人叹息道:“婉儿,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在娘的心里你永远都是娘的婉儿,跟婉婉一样是我的女儿,娘不希望你过的不快乐,你爹和你哥哥也希望你能过的开心一点,兵符在你身上起码能保你平安,他们只要一日找不到就一日不会害你。”
话说的有些多,林夫人顿了顿,微微喘息,强撑着继续说道:“我知道只剩下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东西很残忍,但是你总要学着长大的,娘这辈子嫁给你爹,有了你和你哥哥是再圆满不过了,如今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看我的婉儿找个如意郎君开开心心的嫁人了。”
林清婉抓着林夫人的手,低声抽泣,声音听得人心碎,
“娘,你不要离开我我还这么小,没有娘不行的”
林夫人的眼睛慈爱的看着林清婉,似乎是想要把她印在自己心里一样,小声哄道:“婉儿乖,记得娘的话,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娘要去陪你爹爹哥哥和婉婉了,以后没有将军府护着你,日后可一定要小心。”
渐渐的,她的眼神涣散的看向林清婉的身后,面上带上几分欢快,喃喃道:“夫君,你来接我了。”
说罢,嘴角带着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林清婉一颗心仿佛被揉碎了,崩溃的哭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的温度渐渐变冷。
她站起身,蹲了许久的腿一个踉跄,她扶着床边缓了许久,然后擦干眼泪把林夫人放平,吩咐人把寿衣拿过来,一个人给林夫人换上。
内心仿佛被人剜掉了一块,紧紧的抓着林夫人已经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在我心里,将军府就是我的家,爹爹哥哥还有您都是我的家人,放心吧,将军府的仇我一定会报,娘您只管找到爹爹哥哥和婉婉,一家子团聚,再也不要分开了。”
林清婉跪在三副棺椁前,神色木然,眼睛红肿,整个人破碎又憔悴,仿佛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整个边城被边护使掌控在手里,也没有官场人敢亲自来给将军一家上香,只有边城的百姓主动的在自家挂白纪念守护了他们大半辈子的将军大人。
“圣旨到,护国将军府接旨。”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林清婉抬起头看向门口,连哭了几天的眼睛乍见门口的光线,有些刺痛。
半夏忍冬扶起她,久跪的膝盖已经有些颤颤巍巍,她一步步挪到门口,对上手里拿着圣旨的太监,面色依旧木然,谁都没有看见随着跪下接旨垂下的眸子深处那汹涌的恨意。
“护国将军府嫡女林清婉接旨。”声音粗哑,再也不见往日的清脆甜美。
林清婉的耳中嗡鸣一片,隐约听见“噩耗”“朕心难安”“公主”“择日进京”之类的,她强撑着等到对面再也没有声音,叩首道:“臣女……接旨……”
接着就是渐渐失去意识陷入一片黑暗,最后充斥在脑海里的是半夏忍冬的惊叫声。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色黑沉,半夏正清洗毛巾,大抵是准备给她擦拭用的,林清婉转移目光,怔怔的盯着头顶的幔帐,眼泪顺着眼尾滑进发丝。
半夏回头看她睁开眼,匆忙拿着湿毛巾过来,看她没入枕头的泪,眼下一红,跪在床前哽咽道:“小姐,你不要再哭了,眼睛怕是要哭坏了。”
许久的沉默之后,林清婉嘶哑的声音传来,
“半夏,之前的这几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曾经以为这是老天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