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厚重的涂抹在天际,凛冽的寒风吹的窗户偶尔发出一点点的碰撞声,眼见要下雪,云层遮掩了漫天的星光。
紫苑留下的药终究还是有了用,青黛在栀儿熟睡的脸上点了少许粉末,等了片刻,转身回了内室。、
林清婉正坐在桌边,见青黛进来冲她点了点头,她轻轻扣了三下桌板,片刻凌霄就闪身进了房间。
“小姐,药物和粮食已经在路上了,傅少恒向忍冬询问过为什么不是小姐与他接头,忍冬并未透露,不过应该瞒不了宁王太久。”
林清婉浅笑道:“瞒不住那便不瞒了,凌霄,派人去阿瑾那里告知我这里的情况,让他放心,告诉他,贺兰常弘与楚君泽联手,江南疫情与他们有关,我怀疑贺兰常弘手里有治疗瘟疫的方子,所以现在不能离开这里。“她沉吟片刻,”同时要让傅子宁知道,楚君泽为了除掉宁王,将我送给了贺兰常弘,如今我正在贺兰常弘手里。”
凌霄点头应是,闪身出了房间,打开的窗户灌进深夜的寒风,林清婉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已经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低声道:“又下雪了。”
青黛轻声问:“小姐,你是怎么知道贺兰常弘手里有方子的?”
林清婉伸出手将窗户关上,“白日里,我试探贺兰常弘,他手里应当是有楚君泽想要的东西,如今这个时候楚君泽最想的就是要名声,如今阿瑾在江南,若是研制不出疫病的方子,那必然会控制不住情势,若是此时楚君泽请求去江南接手这件事并且拿出了好用的方子,这样既能除了他的眼中钉阿瑾,又能赚了民间名声。”
她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所以,贺兰常弘手里的东西应该就是疫病的方子,听闻年前在北狄就生过一回瘟疫,当时死伤无数,几乎整个城的人都被活活烧死,后来还是一个游医不忍心生灵涂炭,日夜不歇研究出来了有效的治疗方子。”
她冷冷一笑,“楚君泽当真是被除夕夜宴那天的设计气的不轻,身为一国太子竟然用百姓的命去填他的仇怨,简直丧心病狂!”
青黛轻叹一声,“小姐别生气,德不配位之人早晚有一天会遭到反噬,已经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京城,东宫。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傅子宁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楚君泽见他这样,挑了挑眉,“淮之,怎么了?”
傅子宁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是不是与贺兰常弘合作了?”
楚君泽拿笔的手微微一顿,“你是听谁说的?”
傅子宁死死的看着他,“你别管我听谁说的,你是不是”他咬牙,“将阿婉送到他身边了?”
楚君泽眸色沉沉,半晌,轻笑一声,“淮之,要成大事,总要舍弃些什么,天下的女人这么多,难不成非她不可了?”
傅子宁怒道:“她是阿婉,你怎么做的出来这种事,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那又如何?如今情势不容许我儿女情长,若是舍她一人能让我稳登高位,又有何不可?”
傅子宁仿佛不认识一般的看着面前一起长大的人,沉默了许久,最后低低的笑出声。
楚君泽放下笔,站起身踱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淮之,这世上美人何其多,没了林清婉还会有很多,总会碰见喜欢的,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傅子宁袖下的手死死的攥紧,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他微微躬身,“殿下说的对,有了权势什么样的美人都会有,是淮之想岔了。”
回到卫国公府的傅子宁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两天,再次出来的时候又回到了以前那个翩翩佳公子。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三天,贺兰常弘好像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凌霄那边传信,江南疫情只得到了稍微的控制,紫苑的方子只能抑制疫病,并不能让染病的人痊愈。
林清婉推开门,被门口的护卫拦住,“告诉贺兰常弘,我要出去,已经关了我这些时日,再关下去我就要发疯了。”
正说话间,院子拱门处传来贺兰常弘的声音,“让她出来吧。”
护卫收回剑,林清婉抬步就往院子外走去,出了拱门,就看见贺兰常弘立身站在门外,面带微笑的看着她道:“今日带你出去逛逛可好?”
林清婉讥讽道:“怎么,又不怕我跑了?”
贺兰常弘上前几步,低头看着她道:“你去,她留下。”他手指指向青黛。
林清婉气的脸色涨红,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贺兰常弘吃痛,闷哼一声,但脸上却没有半分不悦。
如今他们所处的是离江南不远处的徽州管辖下的一个小县城,如今冬末春初,加之刚下过一场大雪,天气还是冷的出奇,冷冽的寒风打在脸上好像刀割一样难受。
林清婉身后跟着栀儿,青黛最终还是被留在院中,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寒风吹的她的眼睛润上了一丝水色,本就娇艳的面容更让人挪不开眼。
集市上人还是不少,即便是天气寒冷,百姓也是要吃饭的,本就只靠几日一次的集市才能给自家添置一些必需品,哪怕地上湿滑还是很多人在摆摊。
贺兰常弘身后没有别人,林清婉却知道这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