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摆设常年如一日，时苒躺在床上，任由程淮拆开她脚上的纱布。
她的伤确实好了很多，掀开的时候并不怎么疼。
“可惜了。”程淮抬着那只脚啧啧两声，“这么好看的脚偏偏有块疤。”
她闭上眼又暗骂了一声变态。
她知道自己刚刚就不该来，可偏偏季怀秋的出现，逼得她不得不来。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带走，定会传出流言蜚语。
因为烦闷，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却不想，在旁边的桌子上，看见了有些眼熟的东西。
一瓶淡粉色的滴眼液。
一瓶她找了无数家药店都没找到，最后得知国内根本买不到的滴眼液。
霎时间瞳孔微缩，脑子里瞬间涌出大量的片段。
木棍击打肉体的声响，咬紧牙关却怎么也忍不住的闷哼。
被钢筋刺穿身体后濒死前的抽搐，流淌了一地的鲜血。
以及那无声的尖叫。
时苒双手紧紧拽着白色的床单，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因或许恐慌，导致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很疼？”
程淮注意到她的异常，抬头看向她。
她的脚已经包扎好，脚踝处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时苒转过头，坐在床尾的男人不知何时脱了外套。
低领的浅灰色毛衣下，露出一小截后颈。
死死盯着男人的脸，试图要在他脸上看出什么。
是他吗？是他吗？
见时苒盯着自己不说话，程淮偏着头，看出她的防备。
只是似乎有些误解？
“你放心，我喜欢主动点的。”
时苒移开目光，尽力平复着情绪。
“你觉得对一个学生说这话合适吗？况且你找错人了，我一点都不想。”
她语气坚定，程淮也不介意，慢条斯理地坐到她身边：“你知道鲸鱼吗？”
“什么意思？”
“鲸鱼在捕杀猎物前都会戏耍一番。”
进食只是无聊需求，可捕猎却趣味横生。
他喜欢把猎物掌控在手心里的感觉。
“为什么是我？”时苒捏紧了袖子里的那只笔，眼神飘忽不定。
程淮看着她沉默了两秒，像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随后凑到她耳边，手指撩起她一缕长发，戏谑道：
“因为你不喊疼，我有点好奇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疯子，神经病！
时苒连忙起身夺门而逃，这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已经被煮好的肉。
身后传来男人的嗤笑声，更让她心底生寒。
外面艳阳高照，她却觉得冷，即便她已经落入这个境地。
也还是会有恶魔找上门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路过的同学都会多看她两眼。
她越走越快，到最后近乎小跑起来。
最后在图书馆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打开了电脑，她确实有作业要做。
可想了想，还是又看了眼学校的论坛，果不其然，刚刚在食堂那一幕，被人传了视频上去。
不到一小时，热度已经升到第一。
【经济学的时苒同学原来这么抢手吗？两男争一女？】
又是这种超夸张的标题！
底下的评论基本都是对她不利的。
【哈哈，我在现场，当时超刺激】
【所以季学长是因为她喜欢上了别人才跟宋挽笛在一起？】
【所以他俩到底有没有在一起过啊？】
【不会脚踏两条船的人是这女的吧？】
这个程淮，到底是不是两年前漏掉的那个人？
如果是，那他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真的单纯是色字上头吗？
还是说，是他的报复？
可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她还能接受，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因为被排挤就哭哭啼啼的人。
就在她抱着头叹气的时候，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提了起来。
时苒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有一股橘子香气，是季怀秋。
“你来做什么？”
少年没说话，拉着她出了教室往楼道那走，楼道旁边，有一间无障碍卫生间。
眼看着要被拖进去，时苒瞪大了眼，全身都在抗拒。
她一把甩开手：“请你注意分寸！”
季怀秋愣了一下，看见她有些泛红的眼眶，心下一软。
“好，不进去，我就在这里说。”他深吸一口气，“你跟那个程淮怎么回事？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时苒揉了揉手腕，下意识问道：“谁是程淮？”
“……”季怀秋一时语塞，叉腰转了半圈又回头看她，怒道，“就刚刚带你走的那个！”
原来那人叫程淮…
她抿着唇，眼珠转了转，像是在权衡什么。
这两人明显认识，那个医生也是因为他对自己感兴趣。
良久，她故作冷静地开口：“跟你没关系！”
这人明明已经跟宋挽笛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揪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