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疼死了,你轻点!”
医务室内,程淮一脸不耐地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女生,眼中透出一丝戾气。
他看着那膝盖上的擦伤,冷声道:“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不过是摔倒了擦破点皮,非得喊得要死要活的,他不由想起那个脚背上血肉模糊,还一声不吭的人。
“什么叫而已?你是在说我矫情吗?这本来就是很疼啊,我叫你轻点有错吗?”
见她喋喋不休,程淮站起身,扶了下眼镜,摆烂道:
“你自己弄吧!”
他来这可不是为了伺候这种小屁孩的。
闻言,凳子上的女生瞪大了眼,用手指着他嚣张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什么态度?我要投诉你!”
程淮看着那根手指,脸色愈发阴沉,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他最讨厌别人用手指着他。
真想,给她折断。
她的声音不小,惊扰了在隔壁药房的吴医生,他走进来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
那女生一看到他,像是找到了能告状的人,急忙道:
“我要投诉他!他对我态度不好,我爸妈每年花那么多钱,可不是让他来对我指指点点的!”
这个学校的学费很贵,学生家里多数都有点钱,总会有些嚣张跋扈的。
听到投诉,吴医生愣了一下,顺着她的手指,看向了一脸阴郁的程淮。
老天,这位爷可是投资方!
后者冷笑了一声,微眯着眼,反问道:“投诉我?”
吴医生心里一惊,暗道一声不好,立马赔着笑脸:“程医生消消气,别跟小姑娘计较,你去休息,这儿我来。”
看到吴医生对着程淮一脸谄媚,那女生气得站起来,咬牙切齿道:
“你干什么?是我要投诉他!受委屈的…”
“闭嘴!”然而,还没等她说完,就被吴医生瞪了回去。
许是他的眼神过于凶狠,那女生被吓到,噤了声。
程淮扶了下眼镜,深吸一口气后出了门。
他倒也不至于真跟一个学生计较,只是那女生一点小伤疼得张牙舞爪,让他觉得烦。
看了眼时间,现在正是八点,不远处的教学楼亮如白昼,不过总有光照不到的地方。
比如那个阴暗的花园。
程淮从兜里掏出香烟,正想点的时候,眼尖地看见花园里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
低着头,微卷的长发垂在大腿上,那身形…
他挑了眉,嘴角上扬,把烟收回兜里,走过去站在她面前一脸戏谑。
正闭着眼平复情绪的时苒,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面前不动。
她抬起头,即便是在昏暗的花园里,也还是看清了那泛着寒光的眼镜。
瞳孔收缩心脏骤停,起身就要走,却被那人按了回去。
“哎?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程淮语气里带着笑意,“你在这做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时苒眨了眨眼:“没什么,出来透气。”
风吹开她面前的头发,露出她耳垂上的伤,和白色围巾上,刺眼的血迹。
程淮心下了然,脸上笑意更盛,明知故问道:“受伤了怎么不去医务室?”
时苒没说话,拉了下围巾,想要把伤藏起来,可这人偏偏坐在了她有伤这边。
她再次起身想走,又再次被拉了回来。
“别动,让我看看。”
程淮搂住她的肩,逼得她不能动弹,撩开她的头发啧啧两声。
只见耳垂红肿,出血的窟窿旁,还有指甲掐进去的痕迹。
“你这得上药啊,疼吗?”
废话!
时苒本不想搭理他,可想到他上午说的,想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喊疼。
于是她点了点头:“嗯,很疼!”
察觉到撩着她头发的手有些僵硬,她转过头看着他,露出委屈的神色,重复道:
“真的很疼…”
她并不想跟程淮有过多接触,但显然她越执拗,这人就越对她感兴趣。
家里的事,已经把她折腾得没了力气,她不想再有个人每天想着怎么看她笑话。
这人不是想听她喊疼吗?那就喊给他听就是。
程淮愣了几秒,然后嗤笑出声:“你还真是有意思。”
见此,时苒又冷回了脸。
结果这人笑得更大声:“哎对!我就喜欢你这个表情。”
那双原本淡褐色的眼睛,此时在夜里变得深邃又冰凉。
犹如寒潭之水,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看透。
又像是困兽被逼入绝境后,临死反扑前的挣扎。
跟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真美。”
时苒捏紧袖子低下头,气得呼吸都有些不顺,这个变态!
风吹动旁边的树叶沙沙作响,委屈和无助油然而生。
想不明白她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要变成什么样这些人才肯放过她?
看她垂头丧气,程淮面上有些兴奋,凑到她面前问:
“这是要哭吗?”
听到这几个字,时苒原本要掉出来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