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苒抱着她的包,默默地跟在男人身后,小提琴演奏会?
这不由得让她想到宋挽笛。
回想起上次听她拉小提琴,还是在大一刚入学的新生晚会上。
前方男人的右手,随着步伐在身侧摆动,借着路灯能隐约看见手指关节上没愈合的伤疤。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
还有那个人是不是真的不会再出现了?
低头胡思乱想的时苒,没注意到前面的人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一头撞在男人后背。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后退一步。
“太久没回来。”沈方知回头,“迷路了。”
“嗯?”时苒回过神,看了眼四周,不知道是哪条路走错,他们离校门越来越远了…
前面是个分叉口,她伸手指了个方向,“那边。”
这下变成时苒走在前面,沈方知跟在她身旁。
“你刚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时苒今天穿了件白色的毛绒帽衫,一半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丸子。
以沈方知的角度,能清楚的看见她脑后,那个丸子正一晃一晃的。
看上去手感很好,刚刚在室内的时候,他就很想捏一下…
“你的手怎么样了?有好好上药吗?”
“这么担心它留疤?”他忍住了捏那团毛球的冲动,把手伸到时苒面前,轻笑,“给你检查一下?”
时苒:……
一句话,突然让她想起这人在她家,说的那句“借你玩玩”。
没由来的羞耻涌上心头,她低头抱着书包越走越快,留沈方知跟在她身后,盯着她的背影发笑。
他的车就停在校门口,虽人来人往,但这学校有钱人家的孩子不少,豪车遍地又夜色朦胧。
帕拉梅拉在这里也算不上惹眼,所以并没什么人注意到时苒。
沈方知亲自帮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她的白色围巾被整齐叠放在座椅上。
上面的血迹不见了,还带着一股跟男人身上一样的,淡淡的松香。
沈方知也终于借着帮她拉安全带的机会,捏了下她后脑的丸子。
心事重重的时苒没注意到他这幼稚的举动。
由于车内暖气升高,她撩了下面前的头发,露出一张泛着红晕的小脸。
跟这人单独相处的每一秒,都让她心中小鹿乱撞,静不下心。
在车灯的照耀下,男人手上的结痂清晰可见,见此,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那个人怎么样了?”
最终她还是问出了口,她要用那件事,来戳破她心里的粉色泡沫。
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对这人犯花痴的资格。
“那个人?”
沈方知扭头看了她一眼。
“你爸?”
听到这两字,时苒的表情又冷了几分,立马反驳,
“他不是我爸。”
即便是那个男人刚来她家的时候,时苒也只叫过叔叔,更何况现在。
沈方知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你想怎么做?”
“我想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了。”
她表情清冷,细听能听出语气里的恨意。
“那就沉湖吧。”
时苒身体先是一僵,随即低下头沉默不语。
看她好半天没说话,驾驶位上的男人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害怕了?”
“没有。”
她摇了摇头,强装镇静。
却不由回想起曾经好几个,她提着刀站在那人床前的夜晚。
可要真背上一条人命,她还是会觉得害怕。
沈方知看了她一眼,哂笑:“放心,我们可是好人。”
时苒没再说话。
她的要求只有一个,让那个男人远离她和妈妈。
至于死活,不重要。
……
一路无言,直到车停在了会场门口。
时苒背着包跟在男人身后,看着他跟门口的工作人员出示邀请函。
然后跟着他进入会场内部,一路上也有不少人,在跟沈方知打招呼寒暄的同时,用怪异的目光打量她。
对这方面一直有些迟钝的她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迎面撞上一个熟人。
“咦?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顶着一头棕色卷发的言硕西装革履,显然今晚看见沈方知有些吃惊。
随后看见站在他身后的时苒,更是诧异。
“怎么还带了个人?哎?这不是上次那个小妹妹吗?”
沈方知侧身看了一眼,挑了下眉:
“带她来感受下艺术的熏陶,见识下世界的美好。”
时苒:……
见两人提到自己,时苒从男人身后走出来,微微颔首,
“言先生。”
“不错嘛,你还真把我认出来了。”
听出他的调侃,时苒扯了扯书包肩带,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嘁,她刚刚都没认出我。”身旁的沈方知阴恻恻地来了句。
“真哒?”言硕张大嘴,夸张道:“我就说我比你长得帅嘛,你还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