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沈方知挑了挑眉,没吭声。
时苒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爸妈就带着我经常搬家。我住过的地方,短的三个月,长的不到一年。”
且每次都搬得特别匆忙,而此时的时苒,还不知道原因。
“因为脸盲,又经常转学,班里同学还没认全就要分开。”
“久而久之,我变得越来越内向,更不愿意去认识新朋友。”
“原本就这样的话,也还好,只是过得孤单一些,直到……”
说到这,时苒停顿了一下。
她双手下意识拽紧了男人腰侧的衣服,闭了下眼。
“直到初三那年,我进了一所私立中学,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被孤立。”
“她们偷我的作业本,往我水杯里滴墨水,在我课桌里放虫子。”
孩子间欺凌,在大人看来既幼稚又可笑,可对于当时同样是孩子的时苒来说。
是来得莫名其妙,又无端的灾难。
直到现在,回想起当年的心情,都还会觉得委屈和无助。
沈方知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手掌轻抚她的后背。
温声安抚:“不怕,都过去了。”
谁料时苒深吸一口气,苦笑一声摇头:
“没有,那一年我爸离世,我妈带着我改嫁给了那个人…”
“说来也奇怪,我们再也没有搬家过,刚开始的时候,那个人还没有暴露本性。”
“而我的高中,进了一所风评很不好的学校,为了不像初三时一样被排挤,我开始费尽心思主动交朋友。”
“为了融入那个小团体,我把生活费省下来给她们买零食,学着她们染五颜六色的头发,跟着她们逃课去ktv…”
那个学期,时苒的成绩一落千丈。
她顿了一下,像是回想起很不好的往事,身子突然紧绷。
她故意说的轻描淡写,但语气里的激动,表明她对那段经历仍耿耿于怀。
“而我的巴结与讨好,并没有让我的日子更好过,她们变本加厉,把我当…当…宠物一样呼来喝去,还在背地里造谣我被人包养,说我每天只吃一顿饭省下来供她们吃喝玩乐的钱,是当小三赚来的…”
“没反抗吗?”沈方知沉声问。
“当然有。”时苒立马解释,“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说到这,时苒面色稍缓。
“她是个超人,她会在那些人摊手向我要钱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用铅笔扎上去,也会在我被她们围堵在厕所的时候,提着水往她们身上泼。”
“第一次没看准还泼了我一身。”她轻笑出声,“她是我当时唯一的,也是人生中最好的朋友。”
说完,时苒突然身子前倾,双手拽着沈方知身前的衣服与他平视。
像是要说服他,更像是要说服自己,语气坚定。
“沈方知,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们不是仇人,也不该是仇人。
沈方知眯着眼,以他的身份,确实看不到,更经历不到这种事。
时苒今夜明显是喝了酒,才会愿意跟他说这些。
但即便如此,对于那些年的委屈,也只是三言两语轻轻揭过,并不想说太多。
那些经历,或许远比她说出来的更严重,他不忍心细问。
可是…
片刻沉默后,他问:
“你还没说这牌子是谁送的,一命赔一命又是什么意思?”
时苒一愣,她偏着头,睫毛轻颤:
“沈先生,它只能换一个秘密,你现在问的,是另一个。”
看男人瞬间皱起眉头,她补充道:
“我还没有迷糊到,被你三言两语就套走所有话的程度。”
沈方知:……
见时苒实在不想多言,无奈只得轻笑一声。
“看不出来你秘密还挺多。”
时苒没说话,只默默地盯着他看,良久,在他忍不住开口询问前突然来了一句。
“沈先生,你眼睛真好看。”
“……这是在夸我?”
她乖巧地点了下头。
之前因为害羞,又有身高差,还从未仔细看过这张脸。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直观地欣赏它。
酒壮怂人胆,她撑直身体,跪在男人身侧的椅子上。
手撑在他身后的靠背边缘,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张脸。
好看!
特别是刚刚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在路灯下也比白日里看着更亲切。
她眨了眨眼,视线从眉眼掠过高挺的鼻梁,扫了眼因仰头而暴露在空气中的喉结。
最终目光上移停留在那张薄唇上。
刹那间,突然回想起之前言硕讲的。
沈方知给自己做过人工呼吸…
想到这,她不由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突然,她看见男人的嘴角缓慢上扬…
时苒一怔,这是在嘲笑她?
“啪”!
双手用力拍在那张脸上…
眼看着那上扬的嘴角瞬间垮了下去,时苒心满意足。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