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不大安稳几个字,承泽帝猛然起身:“怎么回事,前个不还好好的吗!”
王海缩着脖子不敢说话,魏嬷嬷那边可是说了,太后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今日忽然站起来,还同她们说了不少年轻时候的事,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精神。
魏嬷嬷心知不好,当即让人请来御医院的院正。
院正诊脉后直接跪下了,说太后娘娘这是回光返照,魏嬷嬷这才赶紧叫人来请承泽帝。
听了事情的经过,承泽帝愤怒的一脚踢在王海身上:“之前不是一直都说母后好好的么,既然好好的,为何会忽然出事。”
王海缩着脖子跪好:“奴才有罪。”
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只要认罪就好。
承泽帝也懒得搭理他,脚步匆匆的赶往慈宁宫。
同一时间,送信的人离开皇宫向不同方位而去,准备将太后想传唤的人都带回宫。
承泽帝过来时,妃子和皇子已经跪了一地,太子带着太孙跪在最前方,明黄的衣服里面藏着一抹素白,显然是早已做好了准备。
见承泽帝过来,太子态度谦卑:“父皇,皇祖母在等着您。”
承泽帝对他点点头,随后向里间走去,却见太后已经穿好了朝服,端端正正的坐在正殿上:“皇上过来了。”
太后病了这么久脸色不好,脸上的妆上的也厚,看起来倒是面色红润了些。
承泽帝眼眶酸胀,以往与母后相互扶持的场景再次涌上心头,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母后今日的精神极好。”
谁说母后这是回光返照,母后看起来明明正常的很。
太后露出一个苍白的笑:“皇上,哀家让人请你过来,是打算同皇上商量几件事。”
承泽帝此时自然无有不应:“母后您说,朕照做便是。”
太后要亲承泽帝的几件事,分别是治理好大梁,作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不要苛责长公主,无论长公主做错了什么,都要原谅长公主一次,莫要伤她性命。
给沈欣言自行婚配的权利,放慈宁宫的宫人离开,不要为她殉葬。
前几条承泽帝都一一应了下来,只除了最后一条,承泽帝犹豫了。
因为太后说,想让他革去霍恩的官职,将霍恩赶出京城。
见承泽帝沉默不语,太后露出悲伤的表情:“这么多年,有什么心结也该散了,那毕竟”
不等太后将话说完,承泽帝便将太后的话打断:“母后,此事莫要再提了,霍恩那厮一身反骨,若不处置只单单将人放走,难免不会成为心腹大患。”
太后依旧不死心:“可是”
承泽帝语气异常坚定:“母后,没有可是。”
霍恩越是有本事有能力,他便越容不下这人,如今不过就是没有机会罢了。
知道承泽帝心意已决,太后闭了闭眼睛:“哀家听说言丫头来了。”
承泽帝一脸谨慎的看着太后:“沈欣言如今就在殿外候着,母后可要见她。”
太后笑着摇头:“皇上又在使小性子了,若哀家想对她说什么,还用等到现在么。”
承泽帝表情松了松:“母后要好好的,朕也只有母后面前才能使个小性子了。”
末了又开口询问:“母后可需要儿臣将沈卿唤进来。”
太后摆手:“不见了,她又不是皇家人,没得惹人误会,便让她在门外磕头吧,你传汝宁进来。”
皇上猜疑心太重,若她执意传召沈欣言入宫,皇上难免胡思乱想,以为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到时候反而不美。
听太后要传长公主进来,承泽帝的表情变了变,他与皇姐之间的误会至今没有解开,如今听到要见面更是会觉得不自在。
思虑片刻,承泽帝还是从房间走出去,留太后和长公主独自说话。
长公主缓步走到太后面前轻轻下拜:“母后安好。”
太后身子前倾想要碰碰长公主的脸却被避开,太后眼中是藏不住的悲伤:“汝宁,你恨母后么?”
长公主抬头看向这个给了自己生命,却又害得自己一生不幸母亲。
母女二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随后长公主低下头发出一声轻笑:“我自然是恨母后的,身为母亲,母后从未帮女儿做过什么,女儿不该恨么?”
太后没想到长公主居然说的如此直白,她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汝宁,母后就要死了,难道你还不能原谅母后么。”
长公主缓缓起身,眼尾带着一抹红,脸上的表情愤怒而狰狞:“本宫凭什么原谅你,因为你要保住儿子,便杀了本宫的夫君,默许本宫去吐蕃和亲。
还是因为多年后你身居高位,想要证明自己的权势,这才命人将本宫接回京城。
亦或是你一边口口声声说着要补偿本宫,实际上却放任你那好儿子害死了本宫唯一的骨肉。”
长公主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泪,冲到太后面前,与太后对视:“安平是个傻子,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会提醒娘亲吃饭的傻子。
那日临出门前,安平还拉着本宫的衣袖,将她最喜欢的桃花酥分给本宫吃,就这么一点温暖你们都要给本宫夺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