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声呵斥之下,三只小崽子皆是当场定住,目露恐惧的盯着米禾。
米禾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和原身那‘恶毒狠辣’的模样很像,但她也很清楚,责任并不在她。
危险这东西在兽世中向来无处不在,她怎么能预知的清楚重云上去一定会受伤,并且还有意要害她?
若是平时质疑,她也会找借口争辩,可为什么那鲁莽的小崽子要不管不顾,甚至还将外界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要知道,重云那满头满脸的血,她如今恨不得上去的是自己!
当然。
这是说不出口,且说出口一定会被质疑的话。
米禾没有自讨没趣,憋着火气在山洞里翻找了一阵,找到一块先前从兔子上剥下的巴掌大小的兽皮,重新用清水打湿,扔给了重云。
另外两只小崽子被米禾的怒火吓到,抱在一起死死的咬着唇。
重云动了动嘴唇,可这一回,他却没有一如既往的为自己的两个弟弟争辩什么,而是举起小兽皮在脸上轻轻擦拭,好半晌,才轻声的‘咦’了一声。
这一声‘咦’,并不是疼痛,和质疑,而是,惊诧!
重云下意识道:
“怎么这么多的血?”
重云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血。
而另外两只被米禾吓到抱团啜泣的小崽子也是一愣,凑到大哥面前细瞧,带着泪痕与湿意的嗓音异口同声道:
“大哥不疼吗?”
疼...吗?
重云一愣,刚刚碎石砸到的时候似乎有一点儿,他对血腥味也敏感,知道自己应该流了些血,所以弟弟们才会那么歇斯底里的发难......
但,好像,确实是没有什么痛感的。
重云摇头:
“不疼。”
米禾站的最远,一直瞧着这边的动静,此时终于瞧见重云脸上的情况,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湿兽皮一擦,重云脸上几乎没有什么深的伤口!
虽然有一些稍长一些的还在流血,可细痕浅浅,多擦几次之后,基本也就不再往外冒血。
果然,脸上的血管多,虽然破皮流血看着恐怖,但毕竟只是小碎石,造不成大的伤害!
米禾算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可这石头落了一半,余光一撇,却瞧见了几张分外忐忑,犹疑的脸.....尤其是右苍。
知道自己大哥脸上的伤只是看着恐怖之后,右苍现在仿佛就好像是被谁狠狠揍了一拳一样,脑子糊涂的厉害——
坏雌性真的没有故意要害大哥!
是他误会了!
怎么会这样?
这几天,坏雌性不仅没有朝他们兄弟动手,还做好吃的分给他们,给他们找药,现在还在为这个从未被她称之为‘家’的地方,重新搞被鹿铭弄坏的藤蔓.......
为什么呢?
为什么突然就不杀他们了?
会不会,会不会坏雌性真的是......变好了?
这道想法后知后觉的穿过右苍的脑海,令他陡然一惊,开始疯狂的摇晃脑袋,似乎想要将这想法从脑子里甩开。
米禾瞧见了对面几只小崽子突然沉默的神情,也明白对方终于反应过来。
没有解释,没有道歉。
米禾不在乎这些,也懒得和油盐不进的小崽子们争辩什么,一天的劳累令她连手都抬不起来,更别提被误解的感觉着实是不好受。
她没有按照老习惯点拾柴做饭,而是就这么合上兽皮裙,躺在了篝火边,准备入睡。
也许是因为真的累了,饿着肚子进入梦乡也并没有那么难。
米禾难得还做了一个十分古怪的梦。
梦中,一个背光的高大背影正在远去,而她的视角很奇怪,侧躺在地面之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远去。
那道背影的手上有很多的东西,虽然米禾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可本能却告诉她——
是粮食,是很多的粮食。
是她和孩子,过冬的粮食。
被抢劫了吗?
米禾奋力的想起身,却没能如愿,因为她的视线正在慢慢模糊,也根本没有起身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能感觉到一道很小,很凉的颤抖身影抱住了自己。
没有任何的言语,她却能感觉到滔天的恨意,以及愤怒贯穿自己的内心。
米禾‘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她说:
“对不起,我以为他是来带我们走的,对不起.......”
而现在,不仅孩子没有办法得到亲生兽父的庇护,那只兽人,还带走了他们过冬的粮食。
他要她和她的孩子,死在这个冬季。
那道小小的身影听了她的话,似乎在颤抖,可很快,颤抖就平息了下去,细细小小的声音连话都说不清楚,却在不停地安慰她。
他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们俩个之前也活的很好。
可是怎么能没有关系呢?
米禾又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哭的更加凶猛,泪水几乎是滔天而下。
她说:
“重云......我带他回来找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