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而后可。” 那人问道:“信陵君访先生,亦于先生觉后?” 陈四道:“然也。正于点军之后,启营之前。” 那人问道:“信陵君与谁同访?” 陈四回忆道:“君上门下钟先生、张先生,将军门下箫先生。另有芒将军少子。余者不识。” 那人道:“将军少子与门下箫先生亦与汝有旧?” 陈四道:“非旧也。” 那人道:“汝如何识得?敢莫引荐于汝?” 陈四道:“本不能识。惟一途同归,故知之也。” 那人道:“箫先生与少将军携汝同归乎?” 陈四道:“然也。同行共六人,车先生、箫先生、芒公子,此芒府者也;君上门下则有靳、曹二先生,边吾六者。入圃田,人驭一乘,共六乘者奔囿中。靳、曹、箫三先生留囿中整顿军伍,吾等三人驭一乘归大梁。” 这番解说又把大家的兴致招惹起来“人驭一乘”“六乘入囿中”“随芒公子入大梁”“汝小子得遇贵人矣”众口纷纷,不一而足。少时语音渐低,众人又开始想自己感兴趣的问题来问,仿佛如果问不出一两个让大家耳目一新的问题,就很有些对不起陈四。 一人突然问道:“汝言芒大子在囿中,议事当见。” 这一问倒让陈四面显赧色,他有些难为情地道:“芒大子未至囿中,故未得见。” 那人惊问道:“汝言大子引军在囿中,今又言大子不在囿中,何其言语颠倒?” 陈四道:“非吾颠倒,实大子离城后未见其踪。” 一人问道:“大子遇难乎?” 陈四道:“先生言‘非也’。大子有其府中先生相随,此先生文武双全,智勇过人,必能护得大子周全。大子不往囿中,必有他故。” 突然,暗中一人接口道:“非有他故,实居陈留也。”正在热烈聚会的人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侯嬴,他一直不声不响地立在暗处,默默地听着众人谈话。众人都被陈四所吸引,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多出一人。见到侯嬴,大家赶紧站起来,低头行礼。侯嬴顺势走到众人中间,在案侧坐下,随手也拿起案上冰凉的粟米,撮到嘴里。众人复又坐下。一人问道:“大子在陈留,父何知也?” 侯嬴道:“尔夜里散尿吾亦知!若要不知,除非莫为。汝等知大子于陈留何干?……筹粮资秦!奇乎?无奇不有也。其父于城中拒秦,其子于陈留资秦,此其父子之所为也。” 众人惊了半饷,回过味来,问道:“何以故?” 侯嬴道:“此无他,惟逐利耳。其父相魏,本资于秦也;为魏拒秦,其贪其利39。其子于外,贪秦高利,遂扫庭资之,以求厚利。四兄从启封归,可言启封之事:秦以高价籴粮,是也,否也?” 陈四道:“吾于启封,多居女闾,偶一出门,见河边粮车不绝,心下以为启封富庶之处,日常如此。今闻于父,必是秦人高贾也。” 旁人闻言,立即走了歧路,起哄道:“汝多居女闾?……尚能立否?……血气未充,劳则伤精!” 陈四涨红了脸,道:“先生自入,吾守于门。……并未入内……”这一争辩反而引来更多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