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才回到家中。张禄很有兴趣地问道:“信陵君祭祀,竟感得天开,有乎?” 郑安平道:“若非亲眼所见,吾亦难信。虽相距遥远,但阴云中裂开一道缝是绝对不错的!而后天便放晴。是何兆也?” 张禄道:“祭祀得天应,自然是吉兆。然魏王恐复难矣!” 郑安平道:“先生何谓也?” 张禄道:“若信陵君祭得天开,而王无应,王其无德乎?”郑安平想想,好像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如果信陵君祭祀有应,那魏王呢? 接下来的几天,郑安平每天都到魏公子府应差,虽然没什么事,却也与门僮混了脸熟,结识了许多信陵君的门客。然后还去拜访了老上级,以及以前尚有交情的同僚。这些旧同僚虽然当面执礼甚敬,但可以看得出来,内心是很有些不服气的。旁边的乡里杀猪宰羊,郑安平也去买了些猪、羊肉回来。乡里有酿酒、酿醋的,郑安平也去沽些酒和醋。乡里要办乡祭,郑安平自然也备办了一份祭品。 虽然好像一切都在热闹地进行,但今年的气氛与往常不同,这种不同是深入到灵魂深处的:他不知道归属于何处!过去他是武卒,是梁西驿的驿卒,无论是武卒还是梁西驿,都有庆年的活动,他们只管参加就好了,那时他知道,自己是这个集体中的一员。但今年,情况不同了。自己离开了武卒的队伍,梁西驿已经进驻了新的驿卒,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归入哪个集体中? 他把自己的困惑告诉了张禄。张禄道:“汝乃管令,自当与管民同乐。然汝离管而归梁,是如木之离本也。” 张禄所说的如木之离本,好像正中了郑安平的痛处,他忽然对管邑生起一种依恋之情,恨不得赶紧回去! 里长带着戊门一家来了。郑安平见了五旺一家子果然是憨厚的乡里人,同意了复五旺一人,戊父见郑安平应允,也喜出望外,说了不少好话,中心就是说,虽说只复五旺一人,戊门一门尽听郑公子吩咐,绝不敢违!郑安平也只是点头称谢。 事情定下来后没几天,五旺执着牍,在众乡里的见证下与郑安平尽礼。郑安平也庄严回礼,确立了郑安平与五旺的主臣关系。里长也就正式将五旺的名字改书到郑安平户下。当天五旺就要过来,被郑安平制止了,他让五旺与自己的家人过了年,再搬过来住。一家人千恩万谢而去。 终于到了除夕。从晨起,各乡里就充斥着甜蜜和庄严的味道。今天不能煮粥,各家都用甑蒸着粟米,这才是晚餐的主角。 张禄也在蒸着粟米,已经蒸好了三簋。旁边的篮中放着洗净的藿叶。郑安平道:“先生辛劳,但得一簋足矣,何必有三!” 张禄道:“汝于东鸿里,恐难再也。今岁可多得一簋,以尽其心。”郑安平心下有些难过,索性坐下来,在旁边看着张禄蒸粟。 他买回的肉和酒已经准备了一份,夜里敬老时,将摆上长老一席。 郑安平看着看着,天已经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