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向廉颇密报了邯郸存粮窘迫的情况,告诉他一定要节省粮食。在打退秦军之前,已经不可能再有粮食供应了。廉颇于是暗中下令调整粮食供应标准:除有作战任务的部队一天供应一斗半粮食外,其余部队每天只供应一斗粮食,青壮民工每天六升,老人和妇女四升,儿童二升。
由于受影响最大的是长平的民众,廉颇的命令对作战部队的士气虽有影响,但还不算大。
从长平上山或从山上下到长平,只能通过一个山口,是一个天然的防御要点。廉颇早在这里派兵五千驻守,由偏裨赵茄指挥。赵茄以一千人沿山路构筑防御,层层阻击;自己率领四千人于山口外修筑了三座相距里许的城池,相互之间可以支援,完整地封堵着出山口。廉颇也对这一防御方案表示满意。
王龁用了两个月的时间,逐次清理掉赵茄在山路上的防御,赵茄只象征性地派兵出来稍加骚扰。赵军基层士兵则发挥了巨大的能动性,逐次抵抗既有力又灵活。
王龁从安邑带来的士兵主体是巴蜀的四万人,在狭窄的山路上,根本排布不开。王龁采用了轮战的策略,每天派一千人上前作战,打一天就撤下来;明天再换一千人上前。最后面的两万人有二十天的时间都没有仗打,就分出一万人去后方翼城运输粮草,运到端氏储存。白起现在主要是组织粮食的生产和运输,主要是炒粟。他们知道,攻克上党,关键在粮食;而要以河东、关中的产量,消耗掉邯郸的产量,不采取些特殊措施是不行的。
他们的主要策略就是把自己的兵力吹嘘得很多,从而诱导对方集中一支强大的兵力,而自己实际上很节省地使用兵力;其次是节约使用粮食。野外作战部队可以自由食用炒粟。凡在邑里宿营的士兵,只能按每天三升的定量喝粟粥。哪怕这些粮食并非军粮,而是出自邑民,也不许超量。为了严格执行这一点,王龁甚至下令,凡超标供应粮食的,伙长与邑民皆斩,全伙士兵笞一百;举报的有赏。而且王龁还真的杀了、打了。
两个月下来,王龁把自己的部队轮训了一遍,并前出到山口,准备向赵茄的主阵地发起攻击。
这两个月中,赵茄每天都向廉颇报告秦军的攻击和自己的防御。他评价秦军并非如传说中的英勇善战;虽然自己损失了千人,但秦军的损失更大。廉颇赞赏他仅以千余人的代价,将秦军阻挡在在山地达两个月之久,这为彻底击退秦军创造了良好的开局。
受到鼓励的赵茄决心趁秦军立足未稳之机,先给秦军制造混乱,拖慢秦军进攻的步伐。他悄悄集结了五百精锐,配备了心腹将领。过了几天,秦军的先头部队果然出现在山口。山口距离城池不过五里之遥。秦军非常谨慎地以战斗队列向前开进,似乎是在寻找安营之处。一声鼓响,城门大开,赵茄率领五百赵军呼啸而出,直向那支秦军扑去。那支秦军见赵军攻来,也停下脚步,整顿阵型,在与赵军相距百步时,急射出三支箭,随即鼓声大作,与迎着赵军冲上去。
正在这时,两边城上也鼓声大作,两名校尉各率五百人冲出,和赵茄一起对秦军形成三面夹击之势。这一形势似出乎秦军意外,秦军阵地竟然鸣起了钟,正在向前冲锋的秦军急忙停下脚步,向后退去。赵茄下令赵军加快步伐冲向秦军。秦军在撤退中阵型大乱,几十步后就变成了转身跑。赵茄大喜,这正是他等待的战机,他下令冲锋,赵军从快步变成了跑步,迅速地向秦军冲去,阵型也开始散乱。
突然身后的鼓声变成了钟声,赵茄的视线被前面的士兵挡住了,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知道情况有变。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喝令士卒们向他这里集中。终于,他看到了从山口冲出来无数秦军,他们于行进间列到阵势,迅速向他这边扑来。赵茄一面下令列成圆阵,一面回头看了看,另外两城的部队已经在号令下向城内撤退。赵茄看了看自己与城池的距离,再看看冲过来的秦军,估计自己已经逃不回城去了。他决心在此战死!
一百盾牌兵在外,一百弓箭兵在盾牌兵的后面被盾牌保护着,弓箭兵的身后则是一百矛兵和二百戟兵。当秦军围拢过来时,弓箭兵迅速地射出手中的箭。与此同时,秦军也射出了更多的箭。箭雨落在双方盾牌兵的盾牌上,打得噼啪着响,身体稍弱的盾牌兵。一阵箭雨过后,秦军发动了冲锋,矛兵和戟兵在没有盾牌的掩护下快步冲上来。赵军则拼命地向他们射箭。由于赵军只有百人箭兵,又遭到秦军箭雨的压制,对秦军的杀伤很小。箭只是稀稀落落落地散布在秦军阵地中间。百步的距离只在数息之间就缩短了一半,赵军也才刚刚够射出三支箭。赵茄知道不能再等,挺戟大声叫道:“杀!”
伏身于盾牌之下的赵军挺直了身子,在盾牌后面坚定地向前,然后犹如一块礁石迅速被巨浪淹没。礁石处传来大声的喊杀声和兵器的撞击声,然后就是惨叫声和咒骂声。只经过短暂的时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三座城门已经关闭,出城的人聚在城门前,紧张地等待那不可避免,但又十分想避免的结果!
没有人逃出来,赵军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