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离开之后,室内亮了几分——被他遮住的光又重新撞入许泠的眼中,引的她不自觉的微皱起眉头。
青音见了,立马有眼色的熄了大半的烛火,只留了两盏,让室内看起来昏暗了不少。
这也没有引起许泠的注意,她仰面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吓人。
每次青音进来的动静都不大,但是许泠却像没看见她一样,青音只好更加轻声的更换盏碟。
她第四次进来的时候,却发现许泠换了个姿势,变成侧卧在架子床上了。她的眼神还是那般的无神,就像一个精致的画中人一样,美则美矣,但是却失去了生气。
然而这次许泠却肯把目光投到她身上了,青音本能的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就用从未有过的殷切的眼神看向许泠。
说来也怪为难青音的,她这样一个清冷的人何曾对人这样殷勤过?就是对王爷那样的人物,她也不过是无限的忠诚而已,至于这个小姑娘,却是有些心疼了。
但是亲眼目睹了一个灵动的小姑娘的转变,青音多少有些不忍,更何况她与这小姑娘曾有过一些缘分。虽然她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要这般对待这小姑娘,但是作为一个忠诚得力的下属,她知道王爷所做的一切都有他的道理,有些事情不是旁人能知道的,她们这些下属只需要奉命行事就好了。
没想到许泠竟然真的打量了她一番,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灵气的眸子在她的发上扫视一周之后又黯淡了下去。
引得青音一阵疑惑,她是习武之人,和旁的女儿家不同,她一向不喜欢戴钗簪什么的,发上再素不过所以,许姑娘在看什么呢?
待退出房间之后,她就把这事禀报给了不远处书房里彻夜未眠的主子。
赵显听了青音的描述,脸上因提起那姑娘而浮起的柔情片刻就消退了,瞬间就变得惨白无比。
青音的头低的更狠了,过了几息她才听到主子的声音,带着些叹息的,她从未听过的无奈:
“以后不要让旁的丫头在她身边伺候了,只你一个就够了,”又是片刻的停顿,“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再把房间检查一遍,凡是任何能杀人的东西都要离她远远的。”
青音猛地抬起头,她不太明白主子的意思,难道许姑娘那小身板像是能杀人的?别说杀人,就她那点力气能拿起武器就算不错的了。
那为什么还不让小丫头去伺候?
青音联系了一下主子的吩咐与许家小姑娘的反应,突然间就想到什么了
她虽然不能杀人,但是却能自杀!!!
青音突然间就佩服起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了。
不知过了多久,许泠才又沉沉睡去,之前迷药的劲儿还没有过,她浑身都是软的,饶是她不想,也又睡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那两支烛都燃尽了,已经换上了新的,连烛台都换过了,成了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看起来软塌塌的。
但是却没有夜里的亮了,那两支烛的光被外间的阳光压下去了,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
光是透过窗进来的,许泠抬眸看了看那扇这间房间里唯一的窗,心里突然就涌起一点希望。
她退开身上锦被的时候还有些发愣,明明她昨日睡熟之前刻意把被子踢到了地上,眼下却好好的在她眼前,还换成了一床与原来有八成相似的。
许泠放空了心神不去想这些,她踱步到窗前,也不敢直接打开,她知道外面守的有人,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了。
她在窗前站了约莫有半刻钟,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外面甚至连鸟儿的叫声都没有,寂静的吓人。
许泠的心沉了沉,最后,终究还是抵不过心里的倔强,她的指尖摸上了窗柩,轻轻的推开一条缝
果真,被守的密不透风呢!
许泠在心里冷笑一声:赵显,你是要把我困死在这里吧!就像从前那样,把永安禁锢在院子里,以养病为由不让她出院子一步,最后她病死在床!
真是好谋略,然后随便对外面说她许泠在庄子里不慎掉进河里或是庄子一不小心走了水
那他的曾经狼子野心的作为就没人知道了,他还是万民拥戴的摄政王,名声比水都干净,因为污点都被冲刷干净了。
许泠刚躺回床上,就见青音进来了,她这次与往次不同,她身后没有跟着小丫头,而是独自一人端了热水进来。
“姑娘,刚好你醒了,就趁着水温好洗漱吧!”
许泠一向爱洁,其实半夜醒来的时候她就有些难受了,现在可以洗漱了,她也不拒绝了,听话的在青音的服侍下净了手脸,还漱了口。
干净的死去总比脏着死舒服。
但是随后青音送来的饭菜她却是不愿意吃了,一口都不愿!
青音无奈的退下,又只留许泠一个人在房间里,等她再次进来的时候,饭菜还是原样未动。
到傍晚的时候,已经是第七次换饭菜了。赵显听了汇报,他的眉早就拧成一团,终于受不了了,大步离开了书房,朝着最近的那间房间走去。
推开门之后,赵显怔怔的看了许久。
小姑娘蜷缩在一把玫瑰椅上,抱着膝,安静的歪头睡着,整个人缩成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