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依旧扯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
林夏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到敷衍的意思,她推他一把:“你什么意思?让着我 ?不行,我今天必须把你喝服!”
顾辞:这有什么好争的呢?
可林夏已经打开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楼下走。
她拖鞋都没换,也敢说她没喝多……
掐着自己的大腿,静默了五分钟,顾辞还是拿着外套追了出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有的坏的,路过乌漆嘛黑的楼层时,顾辞不由叫林夏的名字,突然,他被脚下绊了一下。还好扶住了楼梯扶手,才堪堪的站好。
手机里的手电筒打工,林夏坐在楼梯上,头靠着墙,已经睡着了。
还去买白酒?
就这水平,凭什么把他喝倒?
顾辞弯下腰来,在她肩上拍了两下:“林夏,醒醒,林夏?”
她睡的很沉,根本听不到他的召唤。
顾辞只好把她从地上小心翼翼的扶起来,想拖她下去。
可她身体软的跟泥似的,哪里还上得了楼梯。顾辞无奈,只好打横将她抱起来。
从一楼到四楼,顾辞能清晰的感受到腿骨里打过钢钉的位置,不断的磨砺,折磨着他的神经。
而黑暗的环境
,让他很久不发作的偏头痛,也开始悄悄起头。
不过,顾辞还是把她抱回了家里,放在她床上的那一刻,他拉过被子替她盖上,自己则虚脱的往旁边一栽,一手抱住头,一只手死死掐在不住作痛的大腿上。
明明房间里开着灯,他的视野里却只有无尽的黑,耳鸣声伴着雨声,在他的周围越放越大,就像大型的发电机,持续不断的折磨着他的神经。
很久没有过所有病痛一起发作的时候了,眼前枪林弹雨,血肉翻飞,好像来到了残酷的战场,到处都是刺鼻的硝烟,有人叫着他的代号,那个声音太模糊了,他怎么分辨都听不清。
疼痛却让他不受控制的满床翻滚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睡的迷迷糊糊的林夏突然惊醒,她做了个噩梦,梦醒时,突然惊坐起来。
雨还没有停,她随手往旁边一摸,吓的她差点惊呼出声。
她身边居然睡着个人。
林夏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这是回到了顾辞的出租房里,之前两个人一起喝酒,然后她去买酒,接着就断篇了。
所以是顾辞把她弄回来的吗?
那他怎么睡在她的床上?也喝多了吗?
借着从窗子透过来的光线,她看向
身边的男人。
她发现他以一种极其痛苦的姿势蜷缩着,当她碰到他时,他还不受控制的抖了几下,从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轻吟……
夹杂着痛苦的声音极为压抑,让林夏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她去扒他紧抱在头上的手,可是没有扒开,只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说着疼,很疼……
林夏又往下摸,他的另一只手紧掐在大腿上,也像焊住了一样,丝毫不敢松懈。
黑暗中,林夏不由一慌。
之前阿耀和她说过,顾辞身体不好,腿里面有钢钉,脑袋里面有未清理的弹片,他还有严重的应激障碍。
这些她知道,却从未见他发作过。
现在看着他将自己扭曲成这个样子,听着从他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和他孩子似的喊疼,林夏的心瞬间紧拧成一团。
她趴在顾辞身上,轻轻的唤他:“顾辞,我知道你很疼,现在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可是他就跟听不见似的,依旧抱着身子,一动不动。
林夏又试着去拉他,依然拉不动,他好像只有这个姿势能让自己舒服一些,又或者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应付除了疼痛外的其它……
听着他用极细碎的声音压抑的叫痛,林夏急的后背
的汗都冒了出来。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下雨天?
火锅?
还是她醉酒?
如果是因为她,林夏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她为什么要和他拼酒,仅仅是因为自己心里那点不痛快?
“顾辞,我们去医院……”
她又去拖动他的身体,这一次,顾辞终于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他黑沉的眸因为痛苦而有些充血,看在林夏眼里,格外的扎心。
“不去,不用去医院。”
他疲惫的翻了个身,抱在头上的手终于松开。
“不去医院怎么行?你告诉我,现在是哪里痛?”
看他一直不住的掐着自己的大腿,林夏不由摸了上去,她只摸到了硬邦邦的肌肉:“是这里吗?这里,还是这里?”
她一连试了几个地方,根据他表情的变化,判断着他疼痛的位置。
林夏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在找准位置后,手用力的一下一下的替他揉着。
她不知道这样有没有作用,可是她觉得,在她的按摩下,他紧拧的眉心,紧绷的神经好像都渐渐松懈下来。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林夏之前常出去应酬,她个性又爱说爱笑,跟美容院
的技师还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