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问题,顾宁很难不介怀。
顾烈眼神一沉,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什么意思?”
顾宁看着父亲瞬间变换的脸色,也有点犯怵,笑着摆摆手,“爸,不是说男人结婚前都有会几个蓝颜知己,俗称白月光。”
“我不就是想问问您,当年有没有这个白月光啊。”
顾宁用轻松的语气说起,企图让顾烈放松警惕。
人逢喜事精神爽,顾烈难得没有疑神疑鬼,认真思考了顾宁的问题,沉默着没说话。
顾宁一看父亲那陷入回忆的表情,他再熟悉不过。
都说孩子对伤害的记忆的印象是最深刻的,那会的事,虽然算不上伤害,但失落是有的,次数多了,也就记得久了。
小时候自己常兴高采烈地找父亲夸耀自己的新作的画,那时顾宁还小,只知道父亲每次都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敷衍自己。
后来长大才懂,父亲那时的眼神,分明是在透过自己,看向另外一个人。
或许,他知道自己有个流落在外的女儿…
顾宁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个荒谬的想法,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看着父亲再次失神的表情,她坚定不移的心忽然动摇了。
顾宁指尖轻颤,一张熟悉的脸浮现在脑海。
夜深了,许念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往日的一幕幕便鬼魅般地出现在脑海,她甚至开始恐惧闭上眼时的黑暗景象。
黑暗会将人心中的恐惧一点一点地放大,许念初再一次睁开眼。
下床后,打开玻璃门,靠在阳台上,看大自然沉睡在无边的夜色下。
她往里面拿了毯子,整个人陷在躺椅上。
许念初原以为是白天睡太久的缘故,但她的精神已然十分疲惫了,却还是睡不着。
许念初静静地听着夏夜的蝉鸣,感受着晚风吹拂过耳畔,山峰在人类仅有的寿命面前,可以说是永恒不变的存在。
在这样厚重安全感的包围里,许念初连日里惶惶不可终日的不安终于得到抚平。
看着看着,困意渐渐袭来,许念初软倒在椅背上,沉沉睡去。
而在深夜里,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别人。
白天,林辰在看到这间房的下一秒,立刻退了酒店的房,在里头住下来了。
中介对他这样着急忙慌的态度惊呼不已,连连阻止。
“林先生,这里头多久没清扫了,脏得很。”
“您稍等我明天叫人里里外外扫一遍,您再住进来。”
林辰拒绝了。
直到此刻,他仍站在窗台前,五个小时过去了,那栋别墅,没有一刻亮灯。
已经九月初了,天蒙蒙亮的时候,还是带着一丝寒意的。
许念初被冷风灌了一鼻子,打了个哈欠,把自己打醒了。
许念初一睁眼,看到满山雾蒙蒙的景色愣了一瞬,想起来自己晚上居然直接在阳台睡了一夜。
想起这茬后,许念初突然感到身上一阵阵的痒,掀开毯子一看,脚上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被咬得不堪重负了。
再加上晚上自己无意识地挠,皮肤都被挠破了。
许念初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声。
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许念初认命地起身,一点一点地给自己红肿的脚背涂上药膏。
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自作孽不可活啊。”
许念初坐上车,李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
“念初,我…”李明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有什么事你说吧。”
“还有两天就是陆总的订婚宴了,陆总吩咐你今天直接跟我到场地看看。”
原来是这事,这么快就订婚了啊。
”好的,我知道了。”
李明听着电话那头平静的语气,心里忍不住的担忧,“念初,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很残忍,你别太…”
“没事的,李特助,我真的没事。”
许念初加重了语气,强调她真的没什么情绪。
前妻给前夫策划婚礼,多么讽刺。
事到如今,许念初倒觉得这事是个契机,能短暂地逃离陆景琛,她不想再被压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了。
果然幸福是需要比较出来的。
无论之前有多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一旦经历过更糟糕的,就会觉得自己之前的一切反抗就是故作矫情。
面对顾宁也好过面对他。
许念初晃神的刹那,车已然停下了。
初看这地方没什么,可一旦入了大门,却被里面的场景震得当场说不出话来,屏住了呼吸。
巨大的玻璃穹顶下,高达四十米的室内瀑布哗啦啦地从空中倾泻而下,水花溅下而产生的凉意让炎炎夏日里的暑气都消散不见。
许念初突然就想起了那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李白的诗句仿佛落地到了现实里。
而比室内瀑布更震撼的是,四周环绕着的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品种不一,形态各异,围绕着最中央的舞台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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