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初顿时慌了,忙扑到母亲身边,小心翼翼地摇晃着她的肩膀。
“妈妈,你怎么了?别吓我。”
母亲没有反应,仍是那副安详的模样,就像是……
许念初不敢想那个词,一想到那个词,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凌迟一样痛苦。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面对刚刚那样激烈的对峙,她都很坚强地没有落下一滴眼泪,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看着毫无反应的母亲,哭得涕泪横流。
“对对,我去找医生,去找医生!”
像个慌不择路的末路人,她将母亲轻轻放好,急忙起身,脚步凌乱地奔向门口。
“念……”
许念初慌乱的步伐突然停下,好像听到母亲呼喊自己的声音了,心一下子提起来,惊喜地回头望,却见来人依旧躺在地上,毫无反应。
是自己的错觉。
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手已经拧住了门把手,却在下一秒无比清晰地听到了那声来自母亲的呼喊。
“念念。”
许念初确信自己没听错,慌不择路地奔向母亲,在看到她睁开的双眼的一瞬间,一直被自己压着的情绪终于涌出。
嘴角一撇,一直努力忍着的泪水瞬间决堤而出,脸已经皱成了一团。
她蹲下,小心翼翼地将母亲的头靠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像断了线的珍珠,没有任何间断地滚落下来。
喜极而泣清晰地从她的眼中传达出来。
“念念不哭,”陈丽舒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心都要碎了,颤巍巍地抬起手,就要帮她把眼泪擦掉。
“妈妈,你别动,我去叫医生!”
许念初作势就要走。
“不要,念念!”
陈丽舒艰难地拉住她,现在这种时候,不能再打草惊蛇了,已经够引人注目了。
“妈妈只是有点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了。”
陈丽舒作势就要起来,许念初连忙扶住她,问:“真的吗?”
“真的,念念,把我扶到床上吧。”
……
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午六点。
一旁的保镖在五点五十分的时候就已经来到门口等候,附耳去听里头的动静,却发现静悄悄的。
“你傻啊,你能听到就怪了,这门隔音的。”
另一个站在一旁的保镖很是无语地看着同伴。
“噢噢好吧。”
他挠挠头,没有多余的动作,待在一旁站好。
“已经六点了,要不要敲门?”
“也行吧。”
正准备敲门的刹那,门却突然从里头打开了。
一时间两人都紧盯着来人,只见许小姐从里头走出来,很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
“要蒙上眼睛吗?”
“要的。”
保镖没想到她今天如此配合,一时间倒有点不知怎么下手。
只觉得她进去了一趟,整个人气质都沉郁了,神色虽然如常,但就是感觉不一样,同她对视上的瞬间,只觉得无与伦比的悲伤扑面而来。
许念初说完话后转身,关上门的瞬间朝里头看了一眼,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沙发前,站在那里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冲自己一挥手,嘴里说着什么。
许念初辨认了一下口型,是,“念念,再见。”
母亲光站在那里,就给予了自己无限的温暖和温柔。
许念初鼻子一酸,已经肿起来的眼睛又再一次有了流泪的冲动。
她急忙撇过头,将门关上,强忍着情绪。
黑布再一次蒙上了她的眼睛,黑暗笼罩着她,扶着别人的手臂,走出了这间养老院。
直到回到车里,才被允许摘下黑布,光明又回到了她身边。
其实天色已经有点暗了,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太阳都要下山了,只剩残余的落日余晖笼罩着大地。
车辆平稳地在路上行驶,许念初近乎痴迷地看着窗外的落日,觉得这个下午怎么会这么漫长。
母亲不断的对不起一直萦绕在她耳畔,像一记晨钟,一遍一遍地让她清醒过来。
母亲说:“念念,妈妈对不起你,我以为顾烈那个浑蛋是能帮你的,毕竟你是他的女儿,可是没想到他现在变成了这样,我没想到……”
许念初突然很懊悔刚刚对母亲一瞬间的怨恨。
她太明白这种期待落空的感觉了。
母亲在顾烈走后,反反复复地控诉着他不堪的行径,颠来倒去都在说几句话。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怎么能是这样的人?”
以及对许念初的歉疚。
许念初压住心里的不适,靠在床边,用了此生最大的诚意来安抚妈妈千疮百孔的心,念了二十多年,羁绊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会在往后的光阴中长成这般不堪的模样,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
许念初好不容易才将母亲的心情调整过来,反反复复地向她承诺,自己会没事的,甚至为了让她安心,还搬出了已经回国的林辰。
哥哥会帮我的。
母亲这才不再责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