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重,许念初跑上楼的时候太着急了,甚至没来得及把房间的灯打开,因此房内还是漆黑一片,只有窗台边还遗留些许月色。
许念初就是在月光的陪伴下,听完了林辰告知自己的已经准备完善的逃跑计划。
许念初其实没想到困住自己多日的,以为是像金刚石一样坚硬得无法撬开的牢笼,会这样轻飘飘地在温修远的帮助下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钥匙。
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的帮助对自己来说不亚于久旱逢甘霖。
许念初在林辰讲完所有计划后,很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最后的最后,林辰对着妹妹说:“这几天你什么都不用想,就等着下周五就好了。”
“尽量稳住陆景琛,别让他起疑。”
许念初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声音甚至有一些颤抖,“好,我会做到的。”
挂断电话后,许念初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双腿仿佛无力再支撑上半身,直直地顺着窗台瘫倒。
许念初突然从无期徒刑变成了有期徒刑,哪怕早有准备,但当这一天有了一个确切的日期的时候,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还是会因为过度的幸福而感到惶恐。
她静坐在黑暗中,却觉得处处是光明,嘴角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坐了好一会,她忽然有些吃力地转头,对上了窗前那一轮弯刀似的月亮,忽然想起了一首诗。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许念初想,这首诗应该改一改。
得改成,“我本将心向明月,恰逢明月也照我。”
真开心。
一觉醒来,许念初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星期日了,距离下周五又近了一天。
一夜无梦,没有任何人打搅她。
早上八点半,许念初准时走出房门,却发现整栋房子静悄悄的。
她大着胆子敲响了陆景琛的房门,“景琛?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她,她按下了门把手,推门一看,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摸了一下被窝,还是冷的。
要不就是主人一夜未归,要不就是陆景琛很早就出门了。
许念初倾向于前者。
离开房间后,她打开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景琛,你昨晚没回家吗?”
发完后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许念初没有等到陆景琛的回复。
今天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整个顾家都笼罩在一片阴雨连绵的肃穆之中。
钱款还没到账,顾烈,顾宁以及顾母三人齐齐坐在客厅中,等待一个电话。
顾烈昨天再次和陆老爷子会面后就已经得到了确切的,会帮助顾家的承诺,只是钱还没到账,根据陆老爷子的说法,是二十亿一下子拿出来还有点困难,需要经过手续。
顾烈不信这些客套话,钱没到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算是尘埃落定。
“爸爸,别担心了,陆爷爷答应会帮助我们,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顾宁看不惯家里这样逼仄的气氛,主动开口安慰。
顾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说:“宁宁长大了。”
患难见真情简直是个亘古不变的定理,平日里关系算不上多和睦的一家三口,到了这个时候,才真真正正地做到了心连心,变成了真真正正的一家三口。
可一切安慰和温暖的话在他面前无异于精卫填海,起不了一丝一毫的作用,顾烈的眉头依旧紧皱。
“爷爷,要不要再想想?”
陆家老宅里,同样是三足鼎立的局面,陆老爷子把陆景琛和陆逸之都叫过来了,只为下最后的决定。
“景琛,你这就没意思了,”陆逸之似笑非笑地开口,“爸都已经决定好的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算怎么回事?”
陆老爷子没有说话,显然也是赞同陆逸之的话的。
“爸,机会就在眼前了,这么优柔寡断,可不像你平时的做派?”
“现在说得好听,出事了怎么办?”
陆景琛开口,截住了陆逸之的话。
“出事了当然也跟您陆大少爷没关系,”陆逸之阴阳怪气地说。
“爸,出事了把责任都推给我,就说是我一时心软走错了路。”
陆逸之搭着父亲的手臂,诚恳地说。
“逸之,到不了这地步,爸心里都有数。”
陆景琛坐在一旁冷眼旁观二人父慈子孝的画面,只觉得老爷子甚至都没自己了解他儿子。
心中隐隐感觉不对劲,怀疑陆逸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或者是参与了什么?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魄力应下这件事。
可他没有证据,这只是他的直觉。
“就这么定了!”
有了儿子的这番话,老爷子的心彻底定了。
“把钱打过去,总之该签的合同都签了,该走的程序也已经走了,你放心,我们陆家不会吃一点亏。”
老爷子一锤定音,说这话时,眼睛虽然没有看向陆景琛,但话里话外提点的意味颇浓。
陆景琛抬眼,看到了陆逸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回敬了他一个轻蔑的笑容。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