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阮乔从前的样子。
在封御琛脑中飞快的掠过。
她的灵动,她少见的温柔,她气死人不偿命的倔强。
还有她那双……总是盛满勃勃生命力的眼睛。
可是现在,她紧闭着沾染血迹的眼睛。
那抹生命力被像是被抹杀掉了。
封御琛原本凌乱急切的脚步,在快要靠近时,忽然慢了下来。
他不敢靠近。
从来天地都不畏惧的强大男人。
第一次生出畏惧胆怯的心理,他害怕听到可怕的消息。
封御琛衬衫领口是凌乱的,小麦色胸膛剧烈起伏。
心脏的每一下跳动,都带来让人几欲昏厥的疼。
握紧双拳,高大身躯踉跄走过来。
黑曜石般的瞳孔,紧缩起来,沉沉看着阮乔。
她,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小脸沾满血跟污泥,嘴角不停涌出来的鲜血,那么的刺目。
无力垂下的双手,纤细骨节全部扭曲成诡异的弧度,那根本不是正常的骨节……
她一定疼极了吧……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封御琛明明有千万句话想说,可见到这样的阮乔,喉咙里仿佛塞了棉花,连她的名字都喊不出来。
脑中错乱而纷杂的画面记忆,跟面前的一切重叠。
五年前,那张满是鲜血的空荡病床。
她是不是也像是现在这样,这么支离破碎,遍体鳞伤……
当年,他就没有保护住她。
今天,他居然……又让她被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甚至,这伤害折磨她的人里,甚至也有他……
封御琛眼前有些发黑,喉咙里尝到了隐隐的血腥味。
巨大的愧疚后悔、挫败感,如山般倾倒压下来,让他摇摇欲坠。
他缓慢的抬起大手,想要触摸阮乔满是血污跟伤口的小脸。
倏然。
祁湛抱着阮乔后退,厌恶的避开封御琛的手。
“别碰她!”
祁湛对封御琛的恨意,在此刻达到顶点。
从今往后,他跟封家,跟封御琛,不死不休!
封御琛极力的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
他挺直高大岿然的身体,声音却已经不似从前平稳低沉,苍白薄唇艰难吐字。
“把她给我。”
这样的要求,让祁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
他抱好阮乔,眯起猩红的眸,狂肆大笑:“哈哈哈,把她给你?封御琛,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封御琛低低哑声:“她是我的。”
祁湛笑声更加疯狂了。
然后。
祁湛止住笑容,表
情蓦地充满恨意跟愤怒,嘶声大吼。
“她从来都不是你的,你不配!”
面对祁湛的怒吼,封御琛除了脸色更苍白一些之外,并没有其他表情。
垂在身侧的双手,因为祁湛的话,紧握的要捏碎什么般。。
祁湛后退两步,垂眸用一种无比爱怜的目光,去看怀里的阮乔。
“封御琛,小乔是属于我的,这五年,她跟我在一起,她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你不配!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她!”
封御琛哑声:“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把她给我!”
祁湛星眸里的兽。性凶光,再度浮现。
他轻佻斜唇,用一种极端嘲讽的目光盯着封御琛。
“把她交给你,然后再让你折磨她,再让你一直袒护的那些畜生,把她伤的体无完肤吗?”
“封御琛,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怎么护着阮家,护着阮玉这条狗……放任阮玉这么伤她的?”
祁湛的话,封御琛无法反驳。
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是他折磨她,囚禁她,为了阮家一次次的逼她低头、俯首。
然后……
也是他保下了阮家,让阮玉有机可乘,才造成现在的事。
封御琛喉头的腥甜越来越重。
后悔莫及之情
,充斥他整个内心。
封御琛捏紧手,骨节隐隐作响。
祁湛耸着肩膀又嗤笑起来,“哈哈哈,你怎么不说话了?小乔身上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五年前,你就没有保护好她!你知道她当年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吗?”
“当年,她浑身染血,奄奄一息的,用双手从产房里,一点点爬了出来的时候,你知道她身后蜿蜒的血迹……有多长吗?”
“你知道她当时有多绝望、多痛苦吗?你根本不知道!”
“可你做了什么?你保护她了吗?没有!你甚至都不知道在哪里!”
祁湛眼中的猩红几乎要渗出来。
这些话,这些质问,如同砸下的重石,每一句都压的封御琛喘不过气。
“到今天,你居然还有脸来见她!你居然还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那你看看小乔现在的样子…你睁大眼睛现在她现在遭受的一切…所以,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吗?”
他怀里的阮乔,气息渐无,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撑的过去。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