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冷眼看封御琛,没有回答他。
在跟他相处的认知里,她知道封御琛是什么样的人。
当他宠一个人的时候,是可以把全世界都无条件奉在那个人的面前。
星辰日月,世间珍宝,只要封御琛能得到的,都可以想尽办法尽数奉来,哄那人开心。
当他不会再在意时,无论曾经多么宠爱,捧在手心、放在心尖的人,都是草芥,是尘泥,不值一提,肆意践踏!
所有的手段跟计谋,也不会有半分留情。
这样过于权势,位高权重到的男人,只会操弄人心,哪有什么深情真意呢?
封御琛说爱她,阮乔一个字都不信!
当初,就是在御景苑内。
就是在这间治疗室里。
阮乔救下念念之后,封御琛清楚的告诉她,想要让她纠缠他一辈子。
也是在这里,封御琛宠溺温柔的对她说。
【你不是外人,你是御景苑的少夫人。现在是我的太太、妻子。我是你的先生……或者,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叫我老公。】
这些话,阮乔一字字一句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
他后来又是怎么做的呢?
就因为她对阮家出手。
他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背叛这些承诺跟誓言。
亲手施加给她痛苦!
这样薄情寡性的男人,怎么值得她相信!
又怎么值得她给他机会!
封御琛沉沉凝望着阮乔,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当他发现,阮乔眼神渐渐冰冷,似乎有什么情绪被抽离出去时。
巨大的失落跟恐慌,一下子笼罩而来!
阮乔动了动柔唇,刚想说些什么。
封御琛深喘了一声。
低头之时,额前碎发错落眉峰上。
他急切而压抑的打断她:“不要说了。”
宁愿她什么都不说!
封御琛也不想直接听到否认的回答!
那将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再也无法挽回!
“不要……回答我了!”
封御琛蓦地转身,哑声烦躁的堵住阮乔所有的声音。
“你先陪着念念吧。”
他不能再这里继续呆下去了。
在阮乔诧异目光里。
封御琛大步朝外走,跟逃一样。
阮乔想说的话,没能成功说出口。
封御琛虽然离开了,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却仿佛仍旧在阮乔鼻尖萦绕。
她沉默的低头,看着自己扯过封御琛衣摆的指尖。
似乎——
连手指间都是封御琛血液的气息。
而这样的味道,开始她胃里隐隐翻腾,并且,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
“
呕——”
阮乔喉咙发痒,莫名我想作呕的感觉涌上来。
她豁然起身,大步的朝浴室走。
几乎是踉跄着,扑到趴到了马桶边。
剧烈的咳嗽起来。
“呕,咳咳,咳咳……”
明明恶心的要命,翻江倒海的,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只是在不停的干呕,要把胃都呕出来一样!
这样的难受,呛得阮乔眼睛都红了,涌出些生理性的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了。
从前对于血腥味,并没有这么敏感的。
现在,这股味道,跟钩子一样,在她胃部不停的挠着!
而且还舌尖发苦,嘴里一阵阵的泛酸。
“呼,呼……”
阮乔难受的皱起小脸,极力的呼吸。
陈医生按照封御琛的吩咐,进入了治疗室,来照顾阮乔跟念念。
在卧室里。
只有小小姐安静的躺着。
他疑惑的四下查看。
紧接着,听到浴室传来干呕咳嗽的声音。
陈医生神情凝重,快步走过去。
一眼就看到——
阮乔白着小脸,双膝微软的坐在冰冷大理石地面上。
正抱着光洁的马桶,干呕不停的样子!
……
……
深夜。
顾家别墅之外。
在昏暗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
有一个畏畏缩缩的
身影,贴着墙壁跟老鼠一样的出现。
根据身形,勉强能分辨出这是个女人。
她浑身上下破烂不堪,满身尘泥,像个拾荒者!
佝偻着身体,一瘸一拐的凑到顾家别墅园艺门外。
因为太过惊惧害怕,女人使劲缩着肩膀。
从凌乱如杂草的头发间,露出一双直勾勾的眼睛。
她左右张望,草木皆兵的打量四周。
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才用沾满污泥的肮脏手指,一下下按着顾家别墅的门铃。
深更半夜,这样铃声突兀的很,传到别墅里,很快惊醒了女佣。
很快。
一楼的灯光亮起来。
女人兴奋的睁大眼睛,继续更大大力摁着门铃!
顾家的保姆披着外套从玄关里走出来,狐疑的看向园艺门外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