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的司机将车停稳,下车请时音:“音儿小姐,大公子也在车上。”
时音权衡了一下,对着厉彦川抱歉一笑,“厉先生,谢谢你,我们不太顺路,我先走了。”
时音刚走开两步,身后又传来厉彦川的叫声,“时音!”
她驻足回头,厉彦川下了车。
步履稳健的朝她走来。
身上是精致得体的英式三件套。
时音望着他,在某种角度上来说,厉彦川与傅斯年的气场还是很像的。
同样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爷。
年轻有为,拥有功成名就后换来睥睨众生的底气。
但傅斯年给人的感觉会更阴郁,深沉,难以接近。
厉彦川看起来却相对温柔。
如果说傅斯年代表的是京圈的公子哥做派,那厉彦川就有股来自港岛的英伦味。
时音失神的瞬间,厉彦川已经走到她面前。
他丝毫没有芥蒂时音掉头就走的做法,伸手递上京八件的礼盒,笑着说:“差点忘了,这个是给你的,你拿着。”
时音愣愣地接过,厉彦川也不管傅斯年看不看得到,偏头同车里的他挥手致意,然后转身往回走。
拉开车门的瞬间,他又抬头。
像是想确认什么似的,扭头问她:“时音,你刚才你是说的你已经订婚了,还是准备订婚?”
时音下意识回答:“是准备订婚。”
他‘嗯’了一声,又笑笑,重新上了车。
路虎开走后,时音只能拎着那盒点心,硬着头皮上了傅斯年的车。
他双脚微分开,皮鞋没节奏地轻点。
偏头打量了一眼时音手里那盒点心,薄唇翕张:“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没聊什么……”
傅斯年没转开视线,黑如墨的眼眸像是在蓄积一场风暴。
时音顿了顿,开口:“聊了订婚的事。”
“你们都那么熟了?能聊到你订婚?”
傅斯年似乎是累了,眯了眼,将头靠在座椅靠枕上,“你是还指望着靠他帮你躲过订婚?”
时音不搭腔。
嫁秦玉简是她的心病。
虽然说不管傅斯年是出于什么理由,出手将她多留在时家一年。
这一年,会不会有变数,还是她以后的人生就只能止步于此,时音心里没底。
……
第二天是周末,时音赶上轮休。
她下楼陪傅夫人吃饭的状似无意地开口问时母的情况。
傅夫人打了两碗雪燕粥放凉,“你母亲现在在斯年朋友的医院疗养,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
她递了一碗给时音,“对了,你母亲也交代我了,说她既然在国外,你一个人回家住也没意思,就先住在我们这儿吧。”
说了那么多,但偏偏就没给她时母的联络方式。
时音捏着勺子,没出声。
傅夫人仰头正打算让周姨去叫傅斯年,他刚好趿着拖鞋从楼下往下走。
估计不打算出门,头发没梳理,身上也是难得的休闲衫。
他拉开椅子在时音对面的位子坐下,抽了份报纸,“听说您周一去接士迁?”
时音闻言抬头,只能看见被展开的报纸。
傅夫人从厨房转了出来,松口气的模样:“是,秦家人办事还是靠谱的,昨天去疏通的,说是下周一能去接士迁。”
傅士迁被关押进看守所后,傅锦标两夫妻的身份敏感,不好亲自去探望,只有傅斯年去看过了。
回来的时候没说什么。
傅夫人也不知道小儿子在里头怎么样了,整天都忧心。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出来后,希望他能长长记性。”
时音低头吃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傅斯年折起了报纸,看也没看她,对着傅夫人说:“士迁这次也吃了苦头,我和父亲聊过,到时候送他去外公家散散心。”
傅夫人一愣,面上旋即微沉。
“你们两父子私下说好的?”
傅斯年慢条斯理地端起茶喝了一口,点头:“那天随口说的,父亲也同意。”
傅夫人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她惯来是以丈夫为先。
既然傅锦标也是答应的,她不好在孩子面前拂了他的面子。
而且时音与秦玉简的订婚在即,傅士迁如果在京北,出席还是不出席都是头疼事。
确实不如将他先送走避开。
省的多生事端。
傅夫人想着一会得给娘家大嫂打个电话交代一下。
这时,门铃响了。
保姆去开了门,是隔壁两栋的孙太太。
孙太太是市里一家地产公司大佬的第二任老婆。
老夫少妻的搭配。
权贵圈子也有分三六九等。
夫家有权有势,娘家兴旺显耀,自己的年龄资历得摆得上谱的才能叫夫人。
像孙太太这种,年轻上位的后来者,一般是不入傅夫人眼的。
但她惯会来事,牌品又好。
自嫁过来后知道大院里属傅家地位最高,经常捧着她,久而久之,傅夫人也接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