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
“姐姐,我来。”
苏亦宁倏然抓住她手臂,那张精致无暇的小脸掩去所有惧意,只剩下坚定。
慕容羽禾下意识拧眉,欲开口却被苏亦宁抢先。
“姐姐莫要与我争,牵连姐姐本就是宁儿的不是,若是再叫姐姐有什么,宁儿才当真是罪大恶极。”
语罢,她不由分说的提起裙摆,白皙的柔荑抓着生了锈的铁链,霎时便红了一片,苏亦宁暗自定神,深吸口气,腾空之时顺着铁链往下去。
井边。
慕容羽禾脸上浮现一抹惊愕,随即又是一阵心疼。
她看似柔弱,却不想,竟能为家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幸而老天眷顾,这入口没错。
枯井下面有一条长长的通道,约莫着有数百米,依稀能看到远处有灯光。
心头的巨石陡然落地,苏亦宁按着胸口深吸口气,方才叫慕容羽禾下来。
通道的尽头有一虚掩着的门,推门而入,见里面景象,二人均是愣住。
帷幔下是数百米的台阶,暗市的面积极其之广,广袤到大约十个国公府大小还不止,一眼望不到尽头。
各种人穿梭其间,或是中原人,或是蒙古人,或是身着皮靴、毡帽的胡人,还有许多少数民族之人,甚至还有绿色瞳孔的西洋人。
所有人,都佩戴着面具。
二人还未回神,一道道尖叫声便刺破耳膜!
苏亦宁下意识望去,瞬间抖若筛糠,几近瘫软!
慕容羽禾瞪大眼睛掐紧掌心,连忙把苏亦宁拉入怀中。
不远处,数十个人被一群五大三粗、身上带着数道伤痕、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死死按住,还没来得及挣扎,头顶大刀倏然落下,一颗颗头颅伴着嘶喊声顷刻落地,鲜血四溅,宛如大片大片的彼岸花骤然之间盛放,叫人毛骨悚然!
可来来往往交易的人,似是早已习惯了这场面,竟是看也未看!
慕容羽禾拍了拍她后背以示安慰,低声道:“递了名牌算是自报家门,方才来时做的手势,便是发誓不会将这入口说出去,若被泄露出去,无论泄露之人躲藏到哪里,都会被灭口,这就是暗市的厉害之处。”
苏亦宁紧紧的闭着双眼,浑身战栗不止。
方才头颅落地的冲击对她实在是太大,她许久之后才缓过神来,暗自定了定神。
“我们走吧。”
二人走下台阶,道路两旁有许许多多的小摊位,每个摊位旁都会悬着一面小旗,小旗上写着主家可做的交易内容。
苏亦宁找了许久,才终是寻到一旗上写着‘解百毒、种百毒’,她瞬间喜上眉梢。
目光下移,主家乃是一枯瘦的‘独眼’男人,正伏案摆弄着两只有手掌那么大的蜘蛛,侧脸上有一道长入脖颈的刀疤,虽没有丝毫表情,可眼中却是布满狠辣之色。
苏亦宁心下打鼓,试探开口:“主家,打扰了,请问您能解西域的血引蛊吗?”
闻声,他头也未抬,只冷道:“黄金百两,点翠首饰十箱,玉石百斤,加一京城中的头魁美人。”
苏亦宁下意识拧眉。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她思忖片刻,正想要好生说道一番还一还价钱,却被一旁的慕容羽禾抢了先。
“好啊,我们不缺钱,只要你能解毒,这点东西翻一倍都可以。”
语罢,她拿出一块手掌大小的金砖放在桌上。
那男人动作顿顿,抬眼冷笑:“方才说的只是定金而已,诊金只会更多,若你们能拿的出来,便跟我进来吧。”
语罢,他轻蔑冷哼一声,扭头走入屏风后。
苏亦宁悄然掐紧掌心,回头望着慕容羽禾。
“姐姐,我定然要不惜一切代价阿煜,不过只怕是定金我都拿不出来,不知将军府可否帮忙?宁儿日后,愿做牛做马报答。”
点翠首饰,乃是先用金打磨成不同图案的底座,而后生取翠鸟背部蓝色羽毛,把翠鸟之羽镶嵌在底座上,以制成各种首饰器物。
点翠工艺极尽奢靡又残忍血腥,宫里也只有皇后封后时佩戴了一顶点翠凤冠,听闻那一顶凤冠便需要杀死上百只翠鸟。
她又能哪里找呢?
慕容羽禾拽过她压低了声音道:“先进去再说。”
苏亦宁咬着唇点头。
她正要进去时,却被三个蒙面黑衣人挡住去路。
慕容羽禾下意识护在她前面,警惕几分。
为首的黑衣人开口,那声音竟是她们进来时听到的,像鸟鸣的诡异人声!
“少主有请,请二位随我来。”
“哪个不要命的敢抢老子的生意?!”
独眼男人身上染戾,握着匕首骂骂咧咧走出来,却在看清那几人腰间令牌的时候倏然变了脸色,便又转身回去。
苏亦宁心下陡然一惊:“你们少主是谁?为何要见我?”
“两位姑娘出手阔绰,生意跟谁做不是做?我家少主已然备好茶水等待姑娘,姑娘请。”
虽是“请”,可另外两个蒙面人已然把她们围起来。
苏亦宁和慕容羽禾对视一眼,不敢轻举妄动,看来她们不去,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