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宁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其实,母亲并没有死,而是被亦宁送到到了京郊的一处村庄里,所谓已经去世,不过是……诈死。”
“哐当!”一声,太后手中的茶盏倏然落地,在脚边四分五裂,她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嘴唇嗡动。
“亦宁,你说……什么?哀家的婉卿,没死?”
苏亦宁点头:“是亦宁的不是,只是先前,亦宁并无旁的办法,如今亦宁与阿煜,已然从京郊把母亲接了回来,就在门外的马车内等候,太后您……”
话音未落,太后就着急的冲了出去,苏亦宁紧随其后。
宫人们见太后踉踉跄跄又失魂落魄的跑出来都吓坏了,太后一向端庄,何曾这般?
嬷嬷慌忙想去扶着,却被苏亦宁屏退。
太后已经年老,跑两步便气喘吁吁,她停在马车外,泪眼朦胧的看着马车帘,却迟迟不敢掀开。
她的婉卿,她寻找了这么多年,如今竟然在她的眼前了吗……
她的女儿,终于回来了吗?
听到外面的声响,苏煜皱了皱眉头:“何人在外面。”
半晌无人应,苏煜掀开马车帘子,而后飞快的跳下来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无暇理会他,只哆哆嗦嗦的看着马车内的女子。
“婉……卿……”
霍氏大惊,连忙被雪雁搀扶着下了马车,先一步跪在太后跟前:“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下一瞬,太后却哭出声音来,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接连落下,声音也如同杜鹃泣血,好不让人心疼。
就连旁的宫人都为之动容。
是她的婉卿没错!
就连喉间那颗痣都和幼年的婉卿如出一辙,五官更是等比例放大。
她怎么都想不到,她残年竟然还能见到她的女儿,老天待她还是不薄的……
跟随太后多年的嬷嬷也一眼将霍氏认了出来,震惊到呆愣在原地,随即连忙吩咐丫鬟:“快,快去禀报皇上。”
“婉儿,额娘找了你好久好久,你可还记得额娘吗?”
许久之后,太后才止住了哭声,一手哆哆嗦嗦的轻抚着霍氏的侧脸。
霍氏抿唇,眼中依稀也有水雾浮现:“我后来溺水,撞到了头,只有零星的印象而已,不过……寿康宫,我并无印象。”
“长公主,当年太后娘娘还是皇后,住在翊坤宫,那是您长大的地方啊。”
嬷嬷忙擦去眼泪,上前道:“太后娘娘,咱们先进屋去吧,别让公主在这里吹风了。”
太后连忙点头,拉着霍氏的手怎么都不愿松开。
背后,苏亦宁和苏煜对视一眼,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也想不到,此生竟然还有如此一天。
殿内。
太后痴迷的看着霍氏,只怕一闭上眼睛,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便会再度消失。
霍氏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道:“太后娘娘,您保重身子。”
太后一愣,连忙点头拭去眼尾泪痕。
“好,额娘听婉卿的,婉儿安心,额娘的身子好着呢。”
此时,苏亦宁和苏煜二人紧随入内,嬷嬷也捧着许多画卷而来,一一展开摆放在霍氏面前。
“长公主,这些年太后娘娘一直在找您,从未放弃过,这条路着实艰难,幸亏侧妃娘娘把您带回来了,要不然太后娘娘岂不是要抱憾终生吗?”
霍氏定睛,忽地拧眉,她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脖颈间的小痣。
“太后娘娘,恕妾身无礼,婉卿公主的画像上,脖颈间并无小痣,而妾身……”
“长公主,此乃太后娘娘避免被人混淆,而在画像上让人把这颗不起眼的小痣抹去了,先前有不少世家大臣费劲找到些和您相似的女子送进宫里,太后娘娘一眼便知道是假的,您就是长公主无疑啊。”
半晌,嬷嬷吩咐丫鬟把这些画像都收起来,噙着泪道:“公主,您还未曾叫太后娘娘一声‘皇额娘’啊。”
霍氏眉心拢了拢,起身跪在太后面前,接连叩了三个响头。
“婉卿……拜见皇额娘。”
诚然,对此称谓,霍氏还有些不适应。
只一瞬间,太后娘娘刚止住的泪水再度决堤,她忙把霍氏扶起来。
“好孩子,你受苦了,日后有皇额娘在,定然不会再叫你受半分的委屈了……”
二人紧紧相拥。
此时,门外响起太监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众人齐刷刷的朝着门口看去,便见皇帝一身龙袍而入,步伐仓促,甚至连朝珠都没来得及摘下。
听侍奉的宫人说,边疆战事吃紧,皇帝方才接见了好几位大臣。
“皇额娘,婉卿……”
霍氏回眸,皇帝也倏然愣住,面上由不可置信,逐渐变为惊喜。
他抬腿走上前来,试探道:“婉卿?”
霍氏理好衣服,忙跪下:“参见皇上。”
相比起太后,皇帝便要镇定许多,他抬腿走上前去,一手把霍氏扶起来,细细的打量着她,长舒了一口气。
先前他还曾忌惮,苏亦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