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煜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嘴角忽地挑起一抹轻蔑。
他回眸:“云姨娘不嫌累,大可以在这里跪着,不过我劝你最好想想清楚,若是让太后娘娘知道你从前是怎么欺负母亲的,你觉得你还会不会有命在?不仅是你,就连你怀里的这个,估计都不能幸免。”
他语气越发凉薄,心下讽刺。
“陆夫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吗?”
说完,苏煜不再理会她,径直的跨上马车。
云姨娘脸色骤变,她紧紧的掐着掌心,眼眶猩红一片。
苏煜竟然敢威胁她?
“姨娘,我们怎么办啊?这公子也忒不近人情了,小公子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弟弟……”
身后的丫鬟愤愤不平。
云氏咬了咬后槽牙:“先回去,再做打算。”
国子监。
听闻苏煜要前去北境的周邈思一愣,放下手中的卷轴,看着他眉心微微蹙起。
“阿煜,去战场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要三思,不可胡闹。”
“哪怕你善于用刀,到底是没有在战场上历练过,此事还是要多加思量。”
苏煜跪坐在周邈思身旁,他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夫子不是也向皇上递了折子,也要前去北境吗?刚好,我们可以一道。”
周邈思还要说什么,却被苏煜打断。
“我记得,夫子早年间还当过教书先生,后来三元及第后才入了这国子监,年年主持会试,说起来,夫子也没有半点上战场的经验,如此国之栋梁,皇上都应允了夫子前去,我又如何不可?”
“夫子不是一直说,要为国尽忠尽力,苏煜亦是。”
周邈思卡在喉间的话突然说不出了,半晌,他无奈摇头。
看着苏煜担忧却又欣慰:“到了北境,要听话,不可逞能。”
苏煜终于松了口气,面上明显的浮现出喜色:“是,夫子!”
皇上信任周邈思,又命他带了一小队精兵前去驰援,约莫着有百人。
赶早不赶晚,今日下午,苏煜和太后、霍氏告别之后,一行人便启程前往北境。
要说最担忧的还是霍氏,亲自去寺庙中为苏煜求了平安符,带在他身上,在行宫反复叮嘱他,可真的看到苏煜离开,却不免又红了眼眶。
当真是天意弄人。
他们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一家团聚,还未曾幸福多久,却又生变动。
他们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霍氏擦擦眼泪,不忍再看远行的马队,禀了太后之后率先回了行宫。
——行宫后院。
“这些日子,你可有暗害公主?”
孙嬷嬷寻了个由头把苏瑾萱叫了出来,一双眼睛如鹰钩般,恨不得将她看穿。
她声音渗凉,又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我可警告过你多次,你不能动公主半根汗毛,若是让将军知晓,他能捧你上去,自然也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苏瑾萱冷哼一声:“我若是真的起了杀心,她现在早就没命在了,你何苦来质问我?”
孙嬷嬷上下打量她一番,到底松了口气。
“宫里传话,皇上身边要换一批宫女,我打算把你安排进去,这边的事情你尽快了了,三日后我来接你。”
苏瑾萱脸色微微一变:“这么快?”
她想做的还没有做到,难不成要这么轻易的放过霍氏?
孙嬷嬷眼睛微微眯起:“怎么?你还有什么心思?你别忘了,将军救你,本就是想把你带到皇帝身边的。”
苏瑾萱悄然拧眉,转念一想,也好。
她是行宫中霍氏的人,若是在皇宫中出了什么岔子,自然也是霍氏的过错,霍氏脱不了干系。
苏亦宁不是说过,活着受苦,比死了要痛苦一万倍,既然如此,这苦她既然不能报应在苏亦宁身上,那她就让霍氏,好好尝一尝……
思及此,苏瑾萱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意,转瞬即逝。
而后,她状似乖巧:“一切但凭嬷嬷吩咐就是。”
孙嬷嬷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沈家最近倒是消停了许多。
沈夫人整日磕着瓜子和隔壁家大婶聊天,沈献和仍是日日苦读诗书,沈父就更不用说,不知从哪买来没了烟丝的烟锅子,整日放在嘴边“吧嗒吧嗒”的抽着。
沈献和正伏案习字,沈夫人却忽然推门进来,满脸不耐烦。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长长的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日子!你瞅瞅,这大雍眼看就要变天了,儿子啊,你说说你整日这么辛苦学习还有什么用?”
“改朝换了代,万一不科举了,那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吗?”
沈献和没理会她,拧紧的眉头显得有些烦躁。
沈夫人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又走到沈献和跟前:“儿子,我和你爹商量好了,咱们把这院子卖了,能卖不少钱呢!然后咱们就回老家去,给你娶个县令的女儿当续弦,这点钱够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半辈子了!然后再给你们盘算个营生,这书咱也不读了!”
“这样啊,就算那伙贼人杀进京城,也伤不着咱们!你瞅瞅现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