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后那人在玻璃门上投下的阴影来看,此刻,站在她身后的绝对是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身量好高,身体很壮实的男人。
认清这一点后,方糖越发害怕了。
不止握着门锁的十指猛颤,连紧贴着后背的那片内衣都瞬间被冷汗湿了大半。
那一瞬里,亦有无数个念头自方糖脑中浮过。
逃跑、尖叫、还是对抗。
最终,方糖还是选择了对抗。
于是,握在手中那把铁链门锁自然就成了她的武器。
做完决定之后,方糖当下猛的转身。
“唰——”
那条铁链锁亦在半空中挥出了一个极凌厉的曲线。
眼看着就将砸到她身后之人的脑门上。
却硬生生在最后一秒被方糖收住了坠势。
只因为,面前这人并非是什么跟踪凶徒,而是她的哥哥方得。
见是当方糖紧紧揪起的心脏亦很快随着她手中的铁链一道松了
下来。
之后,她没好气的狠狠瞪了方得一眼道:
“哥!这黑灯瞎火的,你走路还没个声,是想吓死我吗?”
“抱歉。”
方得摇了摇头。
“我其实今天本就想来找你的,不过临走的时候却被两台紧急手术给耽搁了,才一直忙到现在。”
“刚过来的时候看见你正好在锁门,本想着等你锁好了再叫你的。”
他们可真是亲兄妹。连今天被耽误的经历都那么相似。
不过方得这么晚还来找她,那自不会是普通小事的。
想到这里,方糖也再不责怪他了,重新正了正面色问道。
“这么迟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对我说吗?”
“嗯,算是吧。”
方得点头。
“方便找个适合聊天的地方坐下细说吗?”
临近深夜,咖啡茶楼大都已经关门了。
方糖与方得在清冷的商业街上逛了一圈,最终还是选中那
家有吃饭桌的便利店。
两人坐定之后,方得取出了一只信封推至方糖的面前。
信封里装着一张银行卡,正是先前于美珍答应还给她的那两套父亲房产所得。
“方糖,这是于美珍交给我的,说是父亲留给我们的东西。”
这个是方得急着来找方糖的最主要缘由。方糖看着那个信封半晌没说话。
“方糖,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父亲临终前要求她替我们保管的吗?”
自然不是的。
他们的父亲死的那样匆忙,又怎么可能立下什么遗嘱。
方糖自知骗不了方得,干脆老实答道:
“是我问于美珍要来的。”
“于美珍会这么好心?你要了,她就同意给你了?”
方得再次冷笑了一声,笑容里满是鄙夷的不信。
事实上,他猜的也并没有错。
“于美珍一开始,自然是不同意的,她
声称这是父亲留给她的遗产。”
“不过,后来她妥协了。”
“当然,这其中程易安也有帮忙。”
其实,这最后一句并非是方得问题中希望知道的事情,方糖本是不必说的。可她还是不自觉地将程易安的名字也一道带了出来。
因着程易安是于美珍侄子的关系,方得也不怎么待见他。
在方得眼里,程易安向来和于美珍是一丘之貉。
就算方糖有不断在他的面前为程易安说话,也依旧没能成功软化他对程易安的态度。
就像现在,最后一句话,方得听到了也只作没有听见。冷哼一声之后仍是只与方糖说自己所关心的话题。
“什么一些不利于她的信息。”
“妥协?不过是她和那男人的事情被我们发现了。所以才想着要点脸面了。”
哥哥愤慨异常,方糖不再说话,但是她对于这张银行卡,仍是有些疑
问的。
“即使这样,你不觉得这些钱于美珍给的太爽快了吗?”方糖忽然自言自语。
不知怎么,此时此刻方糖又想起了那个未知的跟踪者。
如若那个跟踪者真的不是错觉而是真的存在的话,那必定不是普通的巧合,而是有人特意指派的。
指派的意图或许就是为了跟踪她。
而于美珍给她这笔钱的时机亦是与跟踪者出现的时间相合。
如此看来,这笔钱与其说是于美珍良心发现的愧疚,更像是她企图隐瞒着什么,才会愿意出上这么一笔钱来堵住方糖对她的深究。
可于美珍想要隐瞒的是什么呢?
方糖隐约觉得这些事情似乎都与她父亲当年的死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试图从这些事情中捋出能够突破的线头。
可是此刻流转于她眼前的这些非常理之事,就像是一团杂乱的毛线。
理不断,剪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