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诗好推了一把卡麦尔,“胡说八道什么?当年路西法身陨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吗。”
卡麦尔无所谓地扬了扬嘴角,“当年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女巫小姐,你也就骗骗米迦勒那群人——不过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你最近最好动作小一点,祂可是盯上你了。”
傅诗好沉默地低下头,应该是因为沈恪那次的事情,让祂最近对她又是“多加关照”了不少,她倒是不害怕祂会对她做什么事情,最为让她担心的是——
“不过女巫小姐,你的救世主来了,我帮你掩人耳目呀~”卡麦尔眨眨眼,“我就有一个条件,让我见见路西法呗,人家可是也很想念他的。”
“我都说了没有路西法,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希望他存在。可是事实上,早在他陨落那天,不管是灵魂还是身形都消失殆尽了。”傅诗好咬了咬口腔的软肉,直到感受到口腔里弥漫血腥味,她才松开自己紧咬的牙。
“你不相信我。”卡麦尔笃定开口,慢慢收敛了所有的表情。
她不是不信任卡麦尔,准确来说,她是不信任任何大天使,哪怕是正义如米迦勒,自律如尤利尔……甚至是如今尚未完全觉醒的加百利,她统统不敢相信。她可以跟他们分享任何事,唯独路西法。
她不知道卡麦尔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她努力回想自己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没有,统统没有。这么多年了,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她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对待任务对象的关切与同情, 害怕路西法被发现,她甚至用女巫的印记来遮蔽他仅存的一丝丝微薄的气息,她瞒天过海,瞒过了朝夕相处的米迦勒,瞒过了成为她计划一环的尤利尔,甚至她通过自己所谓的惆怅、叹息、错误的任务等瞒过了在天之上的祂。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居然被向来纨绔无形的卡麦尔发现了。
傅诗好深呼吸,“把电梯门打开吧。”她不再否认,卡麦尔当是不会出卖她的。
卡麦尔挑挑眉,看来傅诗好是答应了。他并不意外这个答案,毕竟,路西法就是最好的制胜之宝。
“你什么身份?”电梯门缓缓打开,傅诗好冷硬地开口。
“范黎的病弱哥哥,范随。”卡麦尔亦步亦趋地跟在傅诗好身后。
“哥哥就哥哥,病弱哥哥又是你的什么滥情趣。”傅诗好毫不留情拆穿他文弱皮囊下黑的透透的心。
“不要拆穿人家嘛。”
“范总,今天晚上我要邀请您看一出好戏,我们布局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晚上。”傅诗好轻轻叩击昂贵红木的书桌,她微笑着弯下腰,“您一定会满意的。”
范黎抬眸玩味一笑,“傅小姐从来不会让我失望,希望这一次能给我带来大惊喜。”
傅诗好直起身,用手指勾了勾自己的头发,“自然。”
“那就提前预祝傅小姐——旗开得胜。”范黎伸出手。
傅诗好嗤笑,她伸出手正准备握上去,却已然被卡麦尔截了胡,“说话就说话,拉手干什么。”
神经病。傅诗好毫不留情打掉卡麦尔的手。
范黎倒是有点八卦地在傅诗好和卡麦尔之间来回看,他摸了摸下巴,怎么感觉他这个哥哥好像对人家有意思呢?
苏晚晴今天晚上难得打扮了起来。她给自己挽了一个丸子头,搭配了一对小巧的珍珠耳环,穿了一条抹胸白裙子,颈处带了一条锁骨链。
她有些恍惚。好像很久没看见这样的自己了,年轻,漂亮,鲜活。这才应该是二十出头的女孩,而不是蓬头垢面疏于打扮整日为钱,孩子,生存忙碌的人。
白裙子好看吗?好看。苏晚晴想,又有谁能透过这样一个年轻的面孔去发现更真实的自己呢?
什么真实?是爬满腹部的妊娠纹,是布满纹路的腿根,是吃着年轻本钱而日渐难过的身体,是一颗千疮百孔衰老枯萎的心。
值得吗?苏晚晴已经想不清自己问了自己多少次了。靠着那人怜悯的一点点爱,就蒙蔽自己的双眼,禁锢自己的思想,违背自己的本心,值得吗?
电话响了,苏晚晴难得茫然了几下,她接起电话。
“下楼吧,我和小深在门外。”傅诗好略微冷淡的声音。
她还是不肯完全原谅自己。
苏晚晴自嘲一笑。也是,任谁也不会喜欢一个把自己真心践踏,像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一样爱上一个在所有人看来他都不值得被她爱的人。
她为什么喜欢顾言呢?她在下楼到车里到顾家门前的这一路,一直在回想。
也许是她七八岁初来顾家的时候,她孤独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里,怕黑极了,顾言就会抱着她轻声安慰,两个幼崽互相抱团取暖的时候。
也许是她被同龄小孩欺负时,顾言会把她护在身后,用拳头狠狠砸向对面的时候。
也许是她羡慕陆敏有那么多人给她过生日,顾言在生日会上偷偷溜出来给她买蛋糕吃的时候。
也许……
什么时候变了呢?
什么时候那个温暖的小孩长成了布满硬刺的野兽,肆意把尖刺扎到身边关心他的人身上。
什么时候那个小孩变成了会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