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夫的手指搭在宴长宁右手腕的脉搏上,全神贯注的诊脉。宴长宁不安又耐心的等着结果,一刻钟后问道:“如何了?”
黄大夫收回手:“小娘子已有一月余的身孕了,既然明白自己的身体,就不该在水里泡那么久。还好你底子好,腹中胎儿尚且健康,喝些驱寒药就没事了。”
没确认之前,宴长宁一直心存侥幸,黄大夫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不相信的问道:“怎么可能,十日前我的月事才完,大夫是不是诊错了?”
黄大夫十分很定,道:“老夫行医多年,不会有错,小娘子你的确怀孕了,已有月余。你最近是不是嗜睡精神不振,心烦气躁偶尔想吐?这怀孕期间也有来葵水的可能,不必惊慌。”
宴长宁泯唇不语,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能不能回邺国还是未知数,未免夜长梦多,只好快刀斩乱麻了,这个孩子不能留。
“小娘子,怀孕是喜事,你为何如临大敌一般?”黄大夫不解道。
“大夫,这孩子我不能要。你有没有法子帮我流了这孩子?”宴长宁心有不忍,仍下决心说。
黄大夫认真打量宴长宁一阵,长得这么好看,身段又妖娆,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遂呵呵笑了几声,略带鄙夷的说:“这些年我见过的夫人姨娘们知道自己有孕后都高兴得不得了,更别说是那些不能生育的。你到好,竟然狠心的杀自己的孩子。”
看着这小娘子的模样气度,也极有可能是大户人家家里的小姐,做出了伤风败俗的事,又羞于启齿,只能自己偷偷的来诊脉,又或是高官富商家里的小妾偷了人,结果珠胎暗结,为了不被发现,只得出此下策。想到这里,黄大夫看向宴长宁的眼神多了几分鄙视,他开药流了这孽障也不算做坏事。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所有的恶果也该由她一人承担:“我已经想清楚了,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我不能要,大夫开药吧。”
“这事有损阴德,我看……”
“这些银子够不够?”宴长宁将当镯子换来的钱放在案上。
黄大夫见她心意已决,说:“既然如此,方子我就开了。不过提醒姑娘几句,这药是三分毒,流产损伤身体,一碗灌下去,可不止流了胎儿这么简单,也许会留下病根,一辈子都无法再孕,你可要想清楚。”
宴长宁果断道:“我想得很清楚了,大夫不必多言。”
“老夫还提醒姑娘一句,这小月千万要养好,否则会落下终身病根。”黄大夫挥笔写好了方子交给伺立在一旁的童子,说:“长安,照方子抓药,熬好了给这个小娘子端来。”
章敬思量着宴长宁昨日的反应,她的脸色怎么看怎么不对,这事必须和元胤说说才是。他到宗正阁时,就见霍夫人脸色铁青的训斥元胤,而元胤负手立于窗前,不知反应如何。“霍夫人。”他朝霍夫人行了一礼。
霍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一阵,元胤无任何反应,她无奈的叹气,章敬来打破了沉闷的氛围,遂点头道:“章神医。”
章敬也知霍夫人来此的目的,但此事重大,仍决定说出心中所想:“东方吶,我昨天瞧那丫头有些不对劲,想再去确认一次,你看?”
元胤冷道:“她已经逃了。”
“这……”章敬结巴道,他又开始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
“章神医有话要说?”
元胤终于回了头,章敬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吓得便说了实话:“这……我看那丫头八成是有了,昨天问她的时候她还顾左言他的,不让我诊脉。”他说着话,看了看霍夫人,又看了看元胤。
元胤脸上的冰逐渐融化,快步走到章敬身边问道:“你说什么?”
章敬被他的神色吓一跳,说:“那丫头估计已经怀孕了,不过我还得把脉之后再说。”
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走吗?元胤想到。
霍夫人心中五味杂陈,现在她已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元胤登基多年一直没有子嗣,为了江山社稷,这些年她一直劝元胤选人进宫,无奈元胤不听。现在他有了子嗣,但为何是个邺国女人?
“属下防风,求见主上。”
是昨夜失踪的影卫,“进来。”
“夫人在扶杨镇的黄氏医馆,已经开了药……事关皇嗣,还请主上亲自走一趟!”防风回道。
元胤面色阴寒,也不理霍夫人,说:“带路!”
宴长宁等了一个时辰,问道:“过了这么久了,还没好吗?”
黄大夫也觉蹊跷,放下手中的医书:“老朽去看看。”
长安倒在厨房的地上,手里还拿着配好的药。黄大夫检查之后才知他被点了穴,亏得他是大夫,有解穴之法。长安醒后,黄大夫问道:“你怎么倒在地上了?”
长安挠挠头,茫然道:“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倒下了。”
“你煎药吧。”黄大夫也觉蹊跷,但没多说话。
宴长宁心中怀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长安平日里就知道偷懒,竟在熬药的时候睡着了,要不是我进去一趟,药罐子非烧坏不可。小娘子,对不住了,这药得重新熬,你再等等,我不多收你药钱。”黄大夫恨铁不成钢的说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