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棠靠在树上,抬头仰望月光。
月光温柔,洋洋洒洒地落在大地上,耳畔只有徐徐风声。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消化好所有的感情。
在知道圣武皇喜欢自己的那一刹那,谢月棠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她以为,自爹娘兄长都死后,她便成为了孤家寡人,世界上没有再挂念她的人。
所以,她理所当然地扛上重担,背负着无数陌生人的期望而活。
但事实告诉她,这一切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在遥远的南晋,那里还有一个人,是如此深情地想念她。
即便谢月棠不明白,小可怜这感情是从何而来,但她每知道关于他的事情多一点,就会被震撼道。
这爱意,如山如海,坚定又浩瀚。
谢月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在她以为这段记忆要结束,可以离开的时候。
忽然间,时空一阵扭曲变换。
谢月棠飞了起来,看着脚下的风景数次变换,最后幻化成为山谷。
当看清楚脚下的尸山血海后,谢月棠脸色一白。
因为鲜血太多,下起的小雨,也变得像是朦胧血雾。
周围血腥气冲天,整个山谷里几乎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到处都是尸骸。
有谢家军的,也有胡军的,两方堆成了尸山。
谢月棠看着小谢被身边人掩护着撤离,唯一状态最好的马匹给了她,身上的鲜红披风每走一步都在滴血。
这是24岁的镇国将军,将军风范已经成熟。
她已经在战场上打拼了9年,但仍旧看到尸体里有熟人面孔,会感到心痛悲凉。
镇国将军一生,胜仗无数,败仗也吃了不少。
每一次的败仗都让她印象深刻,名列前茅地当属这一次。
这场山谷战役,谢家军团里内部出了叛徒,让胡军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行军方向,提前在山上做了埋伏。
也是这一场战役,让她失去了最最亲信的副官,那曾经是她长兄留下来的亲信。
谢月棠看着,24岁的小谢麻木地坐在马匹上,以仓皇而狼狈的姿态,回到了城池。
即便是安全回到了军营,她也没有休息的时间。
甚至连脸上的鲜血都没有擦干净,就必须整顿部下,清点伤亡人数,和可用士兵。
小谢将老将们召集在一起,以迅雷之势,迅速排查全军内部要揪叛徒。
自她爹是因为叛徒而死,谢家军内部对此非常的敏感,没多久,就把那混蛋给抓了出来,麻溜地处置了。
尸体挂在城门上,以儆效尤。
气血方刚的军人看见了,路过都得吐
两把痰,再咒骂几次。
可事后找到了叛徒,又有什么用呢?
这次战役上死的人,又不会复活。
只能含恨含泪咽下,更加提防,以防再被入侵。
回想起来,谢月棠对内部筛查一直很严格,小可怜的探子从未间断过,却也从未发现过。
可能是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从未对她产生过敌意,一直非常低调。
二是,他们不仅不会有敌意,还会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做出对大局对军队有利的事情。
在此光环下,纵使是她,也丝毫不会怀疑这群人的身份。
将士们清点完毕,丝毫没有操练的时间,就必须整装旗鼓再次上阵。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胡军这一次打了难得的胜仗,一定会乘胜追击。
在此时,才是最艰难的时刻。
他们人员短缺,粮草紧张,武器也顿了,体力得不到恢复,就连精神都要长期保持紧绷。
出发之前,小谢知道这是一场极为艰难的战役,她一头钻进了营帐内,拿出纸笔。
灵体的谢月棠都不用看,都清楚地记得纸张上要写什么。
她这人挺倔,自尊心也强,很少有求人的时候。
在军队里,除非是报给纪皇的奏折,除此之外,你休想要她动笔。
她着实讨厌
学习,更讨厌文绉绉的用语。
此刻,她却不得不克服这些小问题,低下头颅,去请人解决这个大问题。
这封信,是写给国师陆安的。
在现阶段,小谢确实穷途末路,无计可施了,她知道,自己懂得还是太少,如果求助于国师,或许会有破局之法。
灵体的谢月棠已经摸清楚记忆规律了,每次停留的记忆,都是她曾经忽略了某些事情的地方。
但她想不明白,给陆安写信,这一段时间里,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不就是,她写信,上战场,战场上受到陆安的回信,迅速调整对胡军的策略,开始反扑。
最后打赢了一场,非常漂亮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吗?
这一过程非常的流畅和丝滑,难不成中间真的有她忽略了的事情?
抱着疑问,灵体的谢月棠继续看了下去。
等回过神,小谢已经写好了书信,装袋密封,召唤来信鸽,细心地塞入信筒中。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小谢一挥手,信鸽从她手臂上展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