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正带着人进来搜府,为的是昨晚有刺客闯镇国公府的事,因为刺客受了伤,就要求验明正身。
验明正身本没有当众脱衣服的道理,这背后是闻修仪为一己私利的盘算。
裴正刚才谈话透出可以为他引荐的意思。
闻修仪当然咬钩,为了前程,当众羞辱闻君衍算得了什么。
“喂,你们别太过分!裴正,平时看你挺顺眼的,你跑人家家里,欺负人家做什么!”
梁思冰不满开口,闻朝露在旁边急得直冒泪花。
梁章伦也是道:“是啊,裴世子,这么做不妥吧。就算怀疑,也该有点证据,岂能随便让人脱衣服。”
裴正却是掏了掏耳朵,根本不在乎,“小爷我就这么干,有意见?”
身为京城二王之一的嫡子,裴正在京城无往不利,我行我素惯了,否则周清叙也不会让他来搜忠勇侯府。
闻君衍神色微微有些苍白,目光锐利,“裴世子想做什么,我阻拦不了。让我脱可以,他也一并脱了。”
闻君衍的伸手一指,闻修仪的脸色刹间铁青,“你算什么东西,敢让我一起!”
闻修仪当下为抱大腿,脸都不要了,指着贾聪道:“给我摁住他,把他的衣服全给我脱了!”
泽言当即挡在闻君衍面前,“我看谁敢!”
闻修仪冷声道:“好啊,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今天倒要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这忠勇侯府的主子!把这刁奴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把闻君衍给我绑了!”
闻修仪歇斯底里,面容扭曲。
宋喜颜跟舒云澜两人在角落看着,不由得紧皱眉头。就算府里的庶子不受宠,也断然没有为了外人公开羞辱的,这丢的是整个侯府的脸。
这闻修仪,简直太不像话了。
宋喜颜意有所指开口:“夫人府上一直如此热闹吗?”
舒云澜讥讽道:“世子精神好,叫梁夫人看了场笑话。”
宋喜颜心里对舒云澜的认可多了一分,若是女子随便就唯男人是从,那是做不好生意的。
舒云澜反问宋喜颜,“若是这事发生在夫人府中,夫人要如何处置?”
宋喜颜自信道:“章伦不会,再者,老夫人也不会允许。”
舒云澜浅笑着点头,宋喜颜一世美满幸福,自然也跟梁家的家风脱不开干系。
宋喜颜忽然又道:“退一万步讲,梁家的男人也不会让自己被逼到这一步。闻世子固然不对,太软弱的,也有责任。”
舒云澜看了宋喜颜一眼,“夫人此言差矣,并非每个人都能如此幸运,遇到明事理的家主、谦和的兄长、与人为善的处境。有些人,生下来就一无所有,全员皆恶。”
宋喜颜怔了下。
舒云澜淡声道:“哪怕见到过一束光,都足够让人站起来,可若完全黑暗,又如何知道光的存在呢?”
宋喜颜出身富贵,家宅和睦,梁家又是讲理的人,遇到的人对她也都敬重,自然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可如今,舒云澜的询问,竟让她不寒而栗。
如果自己从小身处黑暗,又如何知道怎么去反抗呢。
想到这,宋喜颜对闻君衍不由得多了些同情,“那这位闻家庶子恐怕今日要多劫难了。”
舒云澜浅浅一笑,“他?未必。”
宋喜颜不解,闻君衍如今看起来,哪里还有丝毫的赢面,完全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去,只能任人宰割。
眼看闻君衍就要被冲上来的十个家仆摁住,当众扒光衣服,忽然一道急切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
“住手!”
声音雷霆锐利,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闻修仪此时正怒在头上,头也不抬道:“这是在闻家,我是闻家的世子,我看谁敢阻拦我!立刻给我脱!”
闻修仪说着,就要亲自上手去拽闻君衍的衣服,闻君衍眸色一冷,他尚未出手,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了闻修仪旁边,将他的手折起,几乎要生生掰断!
“狗奴才!放开我!”闻修仪势要将这段时间憋的火发泄出来,双眸通红,嘶声大喊!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宫是谁!”赵胤礼冷冷地站到闻修仪面前,大声斥责。
谁都想不到,太子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只为了一个闻君衍。
裴正和梁章伦等人当即行礼,“参见太子。”
闻修仪愕然看着太子,心中却是怒火更胜,闻君衍这个贱种,凭什么得太子搭救!
闻修仪捂着手臂,咬牙道:“太子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可这是我闻府的家事,太子恐怕也不能随意插手吧?”
想不到闻修仪今日竟然要硬抗到底!
“闻世子,几日不见,你的骨头倒是硬了。”赵胤礼嘴角勾着笑,目光里却透着丝丝威怒,“那本太子倒要问你,你为何要当众脱闻君衍的衣服,可是他犯了什么错?”
闻修仪暗恨,就算没错,他今日也要给他安个错!
“他错在忤逆兄长!”
赵胤礼看向闻君衍,“你怎么说?”
闻君衍整理好扯乱的衣服,“按照本朝律例,违逆兄长该罚,可从未听过要罚脱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