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亲眼看着乾帝写下一个字。
那字迹明明是先太子的，可写的人却是乾帝！
长公主连忙将乾帝的笔按住，压着内心的惊骇道：“皇上，你身体刚恢复几分，应当多休息，这种小事，还是让底下的人做吧。”
乾帝见长公主如此坚持，虽不解，但还是放下笔，“行吧，朕听皇姐的。”
门外，曹公公的声音传来，“皇上，舒云澜来了。”
“快宣。”
舒云澜进来，跪拜行礼。
乾帝温声让她起来。
舒云澜进宫的时候原还担心乾帝质问她在江北的事，可乾帝竟然一句未问，而且大为赞赏。全程问答，像是海纳百川的明君对自己的子民，既充满威严又亲切。
舒云澜不知道乾帝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这样的乾帝，无疑才是大顺朝的幸事。
“舒云澜听旨。”
舒云澜再跪下。
“朕封你为曦昭县主，着吏部给你挑两块封地，还有黄金千两，另外朕再赐一座县主府，你愿意住将军府还是县主府，都随你。旨意今天就下到将军府。”
舒云澜行礼道：“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民女斗胆，想求皇上一件事，求皇上恕罪。”
“说吧，你还想要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舒云澜道：“民女什么都不要，只求皇上能让人去找天山雪蟾，救我大哥。”
乾帝叹息，面露不忍，“朕知道了，你们将军府好不容易重聚，彦璋却突发剧毒倒下。你放心，这件事朕会命人详查，就算你不求，也会下令太医院尽快找到天山雪蟾。”
“谢皇上。”
“朕封你县主，是因为你为大顺朝立下的功劳，这是两回事。彦璋是朕的爱将，他有事，朕理应照拂，这你更不必谢。舒云澜，你们都是至情至性的人，相信上天不会辜负的。”乾帝亲自扶起舒云澜，由于牵动伤口，他还轻轻咳了一声。
舒云澜起来，只觉得乾帝判若两人，说的话也极为熨帖仁慈。
“皇上要保重龙体。”舒云澜不由得关切。
“不碍事。”乾帝转头看向长公主，“皇姐，你可还有要说的？”
长公主摇头，脸色煞白，一言不发。
舒云澜一进来就注意到长公主的脸色，心中担心她是否身体不适，只能先退下，找机会再问。
舒云澜踏出太和殿，就见半步仙朝她使眼色，这老道，倒是乖觉，真知道找机会。
舒云澜越过他的时候，低声一句，“一个时辰后，出宫，老地方见。”
半步仙心里顿时稳了。
……
舒云澜先去了慈宁宫探望太后，她从闻朝露口中已经得知太后经过多次调理，体内的毒减轻了许多，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
太后看到舒云澜来，颇为欢喜。
“哀家刚才还问衍儿，怎么没带你一起来。总算你们都有孝心，还记得哀家。”
舒云澜将从江北路上回来买的桔子蜜饯放下，又陪太后说了会儿话，才离开，去往景妃宫中。
舒云澜这次见景妃，是来道谢的，“上次京城的事，多亏娘娘相帮，云澜感激不尽。”
景妃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已经有人谢过了，你不必觉得欠了本宫什么。”
谢过了？
舒云澜想到孙盈盈莫名在内宫失踪，又在井底里被发现尸体的事。
“云澜告辞。”
“退吧。”
景妃看着舒云澜下去，眼眸微微敛起，但转瞬即逝。
舒云澜离开内宫的时候，听到旁边的假山中传来轻微的哭泣声，仔细一看，竟然是曾经备受宠爱的玉茹公主。
玉茹公主见被发现，慌忙逃走。
舒云澜注意到，她胳膊和脸上，都有些伤痕，看起来像是刚被人欺负过。
以孙贵妃之前行事的霸道，这内宫势必树了不少敌，如今孙家的人都不在了，自然只能玉茹公主一个人受过。
哎，世事无常，却又寻常。
……
半步仙找了机会溜出宫，果然在小巷里头看到一辆马车，他当即毫无防备地爬了上去。
“夫……”
半步仙话未出口，愕然地看着坐在马车里的人，赫然是岷王！
“王、王爷，请恕老道冲撞。”半步仙很快稳了下来。
岷王眼眸微眯，他之前命人跟踪半步仙，曾见他从一辆马车上下来，如今一试，这老道果然另有居心。
按照岷王的做法，这种人自然是灭口最好，但如今，他留着半步仙还有用。
半步仙敏锐地感觉到了岷王的杀机。
岷王道：“道长果然神机妙算，知道本王在这里等你。”
“是、是，贫道时刻关注王爷，知道王爷江北事成，势必还有事要问贫道，所以，特来相见。”
岷王眸底更冷，面上温和笑着道：“道长神机妙算，可算出本王想问什么？”
“王爷想问的都是天机，贫道不敢胡乱猜测，还请王爷明示。”
岷王微微一笑，“本王问你，近来父皇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