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月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最后的镇定:“既然殿下不爱臣妾,那夜又为何和臣妾翻云覆雨,还让臣妾怀上您的孩子?”
江渊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那夜和你翻云覆雨的……是本皇子最宠爱的清倌白筱。他们都说白筱跟本皇子有七分相似,所以本皇子让他乔装打扮一番,去你寝室里……他的孩子,本皇子自然也会视如己出……”
这番话,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狠狠刺进苏锦月的心脏。
她浑身颤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她苏锦月是相府嫡女,身份尊贵,他竟然让她和一个低贱的清倌……
江渊仿若从梦中惊醒,茫然四顾,转头看向苏锦月:“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觉得头沉得不行?”
“殿下许是累了,方才恍惚了一瞬。”苏锦月神色如常,柔声道,“很快便到皇子府了,殿下回去好生歇息。”
江渊握住她的手,一副情意绵绵的模样:“月儿也累了,回去后好好休息,你如今怀着身孕,万不可过于操劳。”
“臣妾知道了!”苏锦月垂眸,掩盖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
她心中冷笑:殿下,你既无情,就休怪我无义!
靖王府,听雨轩内,何婉珍哭得梨花带雨,妆容晕染:“姑母,是苏凝芷那贱人装神弄鬼,婉珍真的没有在三皇子妃的菜肴里下泻药!姑母明鉴啊!”
“荔枝都招了,你还要狡辩!”何太妃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婉珍,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从前你给小白下毒,栽赃王妃,本宫念在你年幼无知,可以不与你计较。可如今你为了陷害王妃,竟敢给怀有龙裔的三皇子妃下药!就算三皇子再不受宠,他也是圣上的骨肉,三皇子妃腹中怀的更是皇家血脉!万一有个好歹,那是要掉脑袋的!圣上如今正愁找不到谢家的错处,你倒好,把这么大的一个把柄直接送到他眼前!”
何婉珍哭得更加伤心,不住地磕头求饶:“姑母,婉珍知错了!婉珍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姑母看在婉珍年幼的份上,饶了婉珍这一次吧!”
“不,本宫不能再任由你胡闹下去了。” 何太妃一脸痛心疾首,语气却异常坚决,“吏部尚书家的公子与你年龄相当,也算门当户对,本宫已做主,将你许配给他。这桩婚事,你无需再有任何异议。”
何婉珍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姑母!您要将婉珍嫁给别人?您……您可曾问过婉珍的意见?”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双亲既已不在,本宫作为你的姑母,自然有权为你做主。”何太妃语气不容置疑。
“婉珍在靖王府待了那么长时间,外人皆知姑母拿婉珍当靖王妃培养,如今姑母要将婉珍另嫁他人,别人会怎么想?真的会有人愿意娶婉珍吗?求姑母收回成命!”
何太妃见她情绪激动,随即放缓了语气,带着几分循循善诱:“孩子,你多虑了。这京城里想与靖王府攀亲的人家多如过江之鲫,吏部尚书之子与你年龄相当,家世匹配,更重要的是,他若能成为你的夫婿,于你而言,是一桩良缘,于淮安在朝中也是一份助力,岂不是两全其美?”
何婉珍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姑母的意思是,要把婉珍的婚姻,当作淮安哥哥笼络人心的工具?”
何太妃脸色一沉:“婉珍!这话说的未免太难听!你是淮安的表妹,也是靖王府的一份子,你嫁的人,自然要与谢家荣辱与共,这样的姻缘才能长久。难道你不想未来的夫君敬你爱你,与你举案齐眉吗?”
何婉珍怔怔地看着何太妃,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何太妃虽然是她的姑母,疼爱她,呵护她,但归根结底,她更是谢淮安的母亲。
为了谢淮安的前途,为了靖王府的未来,姑母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
“婉珍明白了。”她垂眸,掩盖了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怨恨和不甘。
让她嫁给别人?绝不可能!
这辈子,除了谢淮安,她谁都不嫁!
初冬的清晨,寒意凛冽,靖王府的下人们都裹上了厚实的棉衣。
然而,院中却有一道身影,只着一袭单薄的练功长衫,身形矫健,在凛冽的寒风中挥汗如雨。
谢淮安手中长剑翻飞,剑光如雪,舞动间衣袂飘飞,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晨曦的映照下,更显英挺。
“王爷,您的剑术精进神速!”一旁的乘风忍不住赞叹。
这才短短数月,谢淮安已将他和破浪所授的剑术心法融会贯通,除了力道尚需磨砺,其余皆已臻至完美。
“王爷,请用茶。”破浪适时递上一杯热茶。
谢淮安收剑而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额角的汗珠在晨光中闪烁。
“那是两位师父教得好。”
乘风破浪闻言,诚惶诚恐地抱拳:“属下不敢!”
谢淮安唇角轻扬,一抹温润的笑意在眼底荡漾。
从前缠绵病榻,纵然熟读剑谱,却也无力施展。
如今,得益于苏凝芷的悉心照料,身子骨一日好过一日,终于可以将心中所学付诸实践,自然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