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苏凝芷醒来,只见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锦衣华服如流水般涌入房间,几乎要堆成一座小山。
女医师比她本人还要兴奋,拿起一只赤金镶红宝石的镯子,又挑出一支嵌着珍珠的步摇,再展开一件石榴红的曳地长裙,在她面前比划:“王妃,您看这镯子,这簪子,还有这衣裙,多好看啊!太配王妃您了!要不,今日就换这件红色的,再配金色的镯子和簪子如何?”
苏凝芷看着这些华美却带着侵略性的物件,只觉得刺眼,淡淡一笑:“本宫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还是穿素净一点吧。这胭脂水粉也免了,本宫平日里都不用这些!”
女医师闻言,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也是,王妃在靖王府打扮得再好看又有何用?靖王爷身子骨弱,怕是也无心欣赏。”
苏凝芷觉得被冒犯到,想发作,却又觉得与这等见识浅薄之人计较徒增烦恼。
于是她选择沉默,并趁人不注意,偷偷地将一根簪尖看起来最锋利的簪子藏在袖子里。
半柱香后,苏凝芷来到花厅。
江轩早已等候在那里,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香气扑鼻。
看到换回女装的苏凝芷,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即便她只穿着一袭素白衣裙,未施粉黛,却依旧美得不可方物,宛若坠入凡尘的仙子,令人心神荡漾。
他不禁想起自己的太子妃,每次出门都要耗费数个时辰装扮,却总是不满意,不是担心太过明艳显得不够端庄,就是害怕太过素雅被人比下去。
到头来,精心雕琢的容颜,竟还不如苏凝芷素面朝天的一半美丽。
“参见太子殿下!”苏凝芷敛衽行礼,清冷的声音将江轩飘忽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下意识地伸手欲扶,却又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衣袖的瞬间,被她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
江轩的手僵在半空,一丝尴尬在他俊朗的脸上闪过,却又被他迅速掩饰,恢复了惯常的温文尔雅。
“不知王妃口味如何,便命人备了些菜肴,还望王妃莫要嫌弃。”
苏凝芷的目光扫过满桌珍馐,精致的菜肴色香俱全,却引不起她半分食欲。
“太子殿下有心了。”她语气淡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如此佳肴,就你我二人享用,未免有些铺张浪费。不如,请太子妃与小皇孙一同前来,岂不更热闹些?”
听到她主动提及太子妃,江轩的神色明显一僵,握着筷子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太子妃在东宫自有御厨照料,王妃不必挂心。我们还是先用膳吧。”
苏凝芷却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她语气依旧平静,却暗藏锋芒:“太子殿下与臣妾的夫君似是有事相商,不如请靖王也一并前来,当面锣对面鼓,也好将事情说个明白。如此,臣妾也能早些回府,以免靖王担忧。”
江轩顿时有些食不下咽。
他把筷子放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王妃,孤只想和你好好吃顿饭……”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凝芷打断。
“臣妾愚钝,不知太子殿下此举是何用意。这处宅邸,想必修建已久了吧?殿下在京城外另筑别院,不知太子妃可知晓?”苏凝芷故意环顾四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莫非,殿下是想……金屋藏娇?”
她的话直接又刺耳,听得江轩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到了极点。
“王妃,孤只是想与你好好用膳,莫要曲解孤的用意……”
苏凝芷冷笑一声,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臣妾怕是不适合在殿下的外宅里久留,还请殿下尽快将臣妾送回靖王府,以免落人口实,损了殿下与太子妃的和睦。”
昨夜她便已察觉,这太子并非表面那般温润如玉,君子端方。
既然他不肯安分守己,那她又何须对他以礼相待?
花厅内,气氛骤然凝滞。婢女们屏息凝神,垂首敛目,生怕太子迁怒。
太子江轩原本温文尔雅的面具出现裂痕,冷笑一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王妃何必如此,你与靖王到底是什么情况,孤怎么会不清楚?”
苏凝芷反唇相讥:“哦?那殿下不妨说说,臣妾与王爷究竟是何种情况?”
江轩的目光在她掩在宽袖下的手上停顿片刻,想起那颗象征贞洁的守宫砂,语气又软了下来:“王妃何苦委屈自己,守着一个病秧子,虚耗一生?孤只是心疼你,这辈子都无法当个完整的女人。”
“殿下说的完整的女人,不会是体验过鱼水之欢的女子吧?”苏凝芷脸上满是嘲讽的神色,“那在殿下眼中,岂不是青楼的女子最完整?”
“你……”江轩被她的伶牙俐齿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孤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靖王身子骨弱,王妃怕是这辈子都无法诞育子嗣,难道不觉得遗憾吗?”
苏凝芷直视着他,目光锐利:“所以殿下打算怎么做?给臣妾一个孩子,弥补臣妾的遗憾吗?”
这话问得太过直白,江轩面上一阵发烫。
他原想徐徐图之,用温情软化她,没想到她如此直接。
既如此,他也不再伪装,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王妃若有意,孤自然可以。孤能给你的,远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