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安的这话,让马车里原本紧绷的气氛陡然变得暧昧丛生。
苏凝芷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脸颊,烧得她双耳滚烫。
她慌忙垂下眼眸,睫毛轻颤,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王爷说笑,臣妾怎么会是王爷的软肋呢?”
她可能是棋子,是工具,甚至是可以牺牲的弃子,但绝不可能是软肋!
再说了,谢淮安那样心机深沉的人,怎么可能有软肋?
“本王是认真的。”谢淮安轻轻一拽,将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幸好岳父不是拿你来要挟本王,否则本王说不定就屈服了。”
他声音低沉有磁性,像是裹了蜜糖的毒药,引诱猎物不断走入陷阱。
屈服?
为了她,任由她父亲摆布,扶持江渊上位?
上一世,他确实做过,可那并非是为了她。
刺骨的现实如冰锥般刺入苏凝芷的心脏,即便曾并肩经历生死,他却从未真正信任过她。
也是,在尔虞我诈、步步为营的算计中成长,他又怎会轻易交付真心?
苏凝芷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们之间,除了算计和利用,还有什么呢?
她试图推开他,却被他强有力的手臂禁锢着,挣扎只是徒劳。
谢淮安的目光深邃如潭,将她所有的抗拒和不安尽收眼底。
修长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温柔的触感却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她肌肤上留下令人战栗的痕迹。
“王妃,答应本王,无论何时,都不要背叛本王,否则,本王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王爷放心,”苏凝芷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臣妾永远都不会背叛王爷。”
她会在他的眼皮底下,不动声色地计划着逃离,永远地离开这金丝编织的牢笼,以及令人窒息的掌控。
来到靖王府门口,两人下了马车,苏凝芷便状似不经意地对谢淮安道:“王爷,碧玉如今已是破浪的妻子,长久留在臣妾身边服侍终究不妥。不如将她的卖身契还给她,让她安心回去相夫教子吧。”
碧玉闻言,脸色骤变,当即跪倒在地:“王妃,奴婢不想离开靖王府,奴婢想继续伺候您!”
苏凝芷伸手扶起她,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傻丫头,你伺候本宫多年,本宫心中感激。如今你已为人妇,便该好好经营自己的家庭,为破浪开枝散叶,莫要再惦记着本宫了。”
这番话正中谢淮安下怀。
当初他将碧玉指婚给破浪,便是为了斩断破浪对苏凝芷的那份不该有的情愫。
如今苏凝芷主动提出让碧玉离开,更让他确信她并无二心。
他颔首道:“王妃所言极是。碧玉,你便听从王妃的安排吧。明日你便离开靖王府,回去好好做你的破浪夫人。”
碧玉不敢违抗,只得垂首应下:“是,王爷。”
回到栖梧苑后,碧玉再次跪倒在苏凝芷面前,泪流满面:“王妃,奴婢真的不想离开您!奴婢和破浪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他从未踏入过奴婢的房间,我们根本不可能有孩子,何来相夫教子?求王妃不要赶奴婢走好不好?”
苏凝芷将碧玉扶起,柔声道:“碧玉,你跟随本宫多年,吃了不少苦。本宫岂会忍心赶你走?实则,本宫另有安排。”
她从袖中取出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书打开来给碧玉看,压低声音道:“这是姨娘与我父亲的和离书,姨娘今日已经签字画押。本宫想寻一处合适的院落,将姨娘接出去安顿。此事事关重大,本宫信不过旁人,只能托付于你。”
碧玉自幼在相府服侍苏凝芷和沈姨娘,深知她们母女在府中受尽委屈。
如今沈姨娘能和苏丞相和离,离开这牢笼般的相府,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解脱。
她泪眼婆娑,脸上却绽放出欣喜的笑容:“王妃放心,奴婢一定竭尽全力,为姨娘寻一处妥善的住所!只要王妃不是不要奴婢,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苏凝芷郑重叮嘱道:“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出去,尤其是不能让王爷知晓。”
要是被谢淮安知道,日后她要跟沈姨娘离开京城就难上加难了。
碧玉连忙点头:“王妃放心,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
破浪在靖王府当差多年,府里配了间小巧的住所,他却鲜少踏足。
这处位于京城偏僻小巷的房子,在他娶了碧玉之后,才焕发出新的生机。
碧玉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子,将原本略显冷清的小屋打理得井井有条。
小小的厨房里,灶火每日升起,袅袅炊烟带着温暖的人间气息。
院子里,碧玉亲手种下了瓜果蔬菜,想着来年成熟时节,应当会是一派丰收景象。
即使在寒冷的冬日,屋前的小路也被她清理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积雪。
破浪虽对碧玉无甚情意,但敬她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每月俸禄分文不少地交给她,两人相敬如宾,日子倒也平静知足。
碧玉得了自由身,便将全部心思扑在了苏凝芷的嘱托上。
每日洒扫庭院之余,她便走遍京城的大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