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岚的这句话，姜疏积攒的委屈，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起来。
她双手环住陈岚的后背，将脸埋进她的肩上，眼泪很快浸透陈岚的衣衫。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语调委屈又苦涩，“妈……日子真的好难啊，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陈岚见她哭，眼泪也忍不住跟着掉。
姜家出事儿后，她从来不在姜疏的面前哭，因为她知道姜疏很苦，生怕给姜疏压力。
可看到姜疏这样哭，她真的忍不住。
姜疏不停的抽噎，哭的令陈岚心碎。
她知道，她的宝贝女儿承受了太多。
姜家还在时，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掌上明珠，可现在不同。
要她低头，要她赚钱，还要她去干那些她不擅长的事儿撑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这人啊，从一无所有走到有容易。
可从应有尽有回到一穷二白，太难了，太难了……
“不哭了宝贝。”陈岚温柔安抚，指尖不停的在帮她擦眼泪，不忘打趣她，“怎么像水龙头一样，还关不掉啦？”
“妈……”姜疏撅起嘴，气的跺脚。
陈岚笑。
还能撒娇，证明日子还有的过！她还没彻底放弃！
“好了嘛，瞧你哭的，都不漂亮啦！”陈岚揉揉她的脸蛋儿。
闻声，姜疏立刻吸了吸鼻子。
“不漂亮了吗？哪儿不漂亮了？”姜疏不忘将旁边的小镜子拿起来。
再看看这张脸，真是憔悴的吓了姜疏自己一跳。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的，感觉整张脸都肿肿的，眼睛更是没得看。
双眼皮凸凹的像是刚割好的一样……
她刚才坐公交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旁人看到她这张脸时是什么表情？
“呜呜，妈，真的不漂亮了。”姜疏一转身，又趴在陈岚肩上哭了。
陈岚被她逗笑了。
“妈。”
“嗯？”
姜疏和陈岚坐在一起，她靠在陈岚的肩膀上，问：“你和爸爸年轻的时候，吵不吵架？”
“吵呀！哎呀，年轻气盛嘛，总是有吵不玩的架！”
“那，都是谁先低头呀？”
“当然是你爸低头了，我才不低头呢。”陈岚一笑。
提起当年，她也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回不去咯。
姜疏闭上眼睛，嗓音糯糯的，完全就是一个还在妈妈身边没长大的小孩，“那如果爸爸也不低头怎么办？”
“嗯……那我就故意气他，还记得有一次吵架，明明就是他错了，他却怎么也不认，我就不理他了，他也不主动找我！”
“结果怎么着？我去和一个师哥
吃饭，偶然被他撞见了，啧，那个醋让他吃的呀——分分钟过来找我和好！”
“疏疏，你爸当年其实也很帅的，后面不少小姑娘追他，但你爸就喜欢我一个……”
陈岚望着窗外的风景碎碎念，指尖在姜疏的手臂轻轻拍着。
再想叫姜疏，却发现小姑娘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睫毛上还染着泪珠，看起来我见犹怜。
陈岚望着姜疏的眼眸，再看看她挂着笑的嘴角，心跟着揪了一下。
片刻后，她也笑了笑，再次看向窗外，她喃喃着：
“宝贝，这两口子过日子啊，就是在磕磕绊绊中前行，磨合好了就好了，若是磨合不好啊……那也别勉强自己。”
……
“何医生，我睡醒了之后伤口就很疼，这没什么事儿吧？”
急诊室里，姜疏跟在何医生的身后打转。
何医生转身，将姜疏的衣袖撸起来，那伤口红了一片，“你吃什么了？”
“昨晚喝酒了……”姜疏默默看向何医生。
何医生再看她的眼睛，喝的眼球都充血了。
可能是哭过的原因，今天的双眼皮褶皱都大了，好像欧式大双一样。
“你去打个消炎针！”
老何气势很强，让人不敢吭声，旁边的几个护士头都不敢抬一
下，就听老何在教训自己：“别把医生的话当耳旁风，你不爱惜自己，难道医生替你爱惜吗？也别把医生想成万能的，我们也不是万能的！”
“你看，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搞？”
姜疏默默的看着老何，虽然骂归骂，还是跟旁边的护士给她开药。
姜疏被说的脸通红，像发烧了一样，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他说得对！
“我……我去交钱。”说完，姜疏一溜烟的就跑了。
正交钱的时候，她听到旁边的人说：“也不知道何院长是抽的哪门子疯，从那天晚上在急诊后，就每天都在急诊，真是亚历山大啊！”
姜疏付完钱，转过头看那几个医生，跟到他们的身后。
“说起来，老何是真的值得我们钦佩啊，一路畅通无阻博士毕业，一年升主治医生，两年就升副主任，一年主任！硕导一年生博导，医院院长的位置空下来后，立刻就成了院长！真的是让很多医学专业的人都望尘莫及——！”
姜疏听完这个介绍，狠狠的咳了一声，眼眸瞪得好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