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的钟声响起，女人有些僵硬地直起身子向他们走来。
“素体，有，自己，挑。衣服，明天。”她没有提设计图的意思，只是用了更简短的语句发布了接下来的任务。
她的声音似乎更加模糊，浓艳的红唇已经掩盖不了近乎死白的面色，原本墨一般漆黑的眼瞳褪成了浅淡的烟灰。她踉跄着离开了工作间，步伐有些飘忽，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这次五人都闻到了女人身上的血腥味。
“咳咳！”江逸辰一张小脸呛得通红，不得不蹲下缓了许久，再起来就是一副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
“你上次闻到的就这个味道？”李天行狠狠打了好几个喷嚏，有些狼狈地抹了把脸后挂在了冯征肩上。
“是啊，呛人得很。还有，鼻涕别往我身上蹭。”
“天地良心我没有——”
“好了，先抓紧时间继续查看吧，要从这么多这么多零件里挑东西并不是小工程。”
“确实，而且她已经给我们准备了支架”沈薇对着铁制的台子粗略比划了一下，“看起来就是要我们拼出来一个再走了。”
“但拼出来可能就意味着我们接下来会更危险。”
“至少拼人偶的时候我们还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无法完成任务的后果可能更加无法承受。”何雅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尽可能对比材质更脆的零件吧，而且上午的体力消耗会比想象中更大，我们得尽快。”
装素体材料的箱子比江逸辰昨天翻动过的杂物箱大一些，里面的零件按照躯体部位分门别类装好，看起来有些随意，似乎也没管会不会互相之间产生磕碰。
“木质的。”沈薇曲起食指敲了敲似乎是小腿的零件，“而且空心，说不定能在这里做点什么。”
“装点东西进去？姐姐你准备材料了？”
“没，比起放点什么还是让它一开始就变得脆弱更好。”
“但我看这些个东西都长差不多啊。”李天行举着两节胳膊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看出有什么区别。
“颜色，大小什么的都有点不同吧，感觉挑纤细一点的会不错。”
“那不如做成不太协调的样子，比如长短腿？”
“很有道理，但接不上可能就是大问题了。”正在尝试对接关节的冯征已经意识到了问题，“你们来看看。”
显然他是听到了关于不协调的想法，而青年手中不太匹配的两节就是他选中的试验品。看起来有些笨重的大臂上甚至能看出来肌肉线条，纤细的小臂应当是属于少女的体型。接口处根本无法卡上，仿佛无形中有一股斥力在作用。
“就跟装了磁铁一样，我是说同极的那种。”青年手臂上的青筋已经很好地说明了靠蛮力无法强行完成组装。
“也就是说，我们的任务其实是从这里找出一组完全匹配的零件？那反正先分类好，到时候直接选一组拼吧。”
“只能先这样了。”这让何雅更加头疼，“甚至已经是无法避免的情况，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至少还有下午的时间想办法，今晚可能就不是待在屋里会安全的情况了。”
“啪”又是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小小声响。
“怎么了？”李天行抬头去看，便发现江逸辰又像昨天那样跌坐在地。
小孩儿这会儿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嘴巴“啊啊啊”张了半天也没蹦出来一个字。他伸着手指向了最左边的箱子，又着急地戳了戳自己的左手掌心。
“哑巴了？看到什么了这是？”冯征离得近，便顺着方向去看，“嗯？”
左边的那一箱里应当是人偶的头，青年初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靠近了才发现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了两个脑袋。
“不是这脑袋他红的然后我手上那个也是红的就那个——”
“打住。”沈薇用笔记本轻轻敲了一下少年的脑袋，“先把舌头捋顺了，然后慢慢说，可以吗？”
“哦”迅速冷却下来的少年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舌头，“就是这个脑袋上面有红手印来着，然后啊我拿左手去比了一下。额，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我昨天摸到的东西了。我说完了。”
他甚至忘了自己结结实实和大地亲吻的屁股，又连忙爬了起来拿出了那个较大的头颅举到众人面前，伸出左手展示着和人偶头颅上的红色印记完美贴合的状态。
“也就是说，这个很有可能就是但现在怎么看它都是普通的人偶头部，没有装眼珠也没有细化五官。”何雅对这张纯白的脸没有印象，“难道要用颜料试试？”
“时间快来不及了。至少先把他们拼起来，后面的只能后面再说了。”沈薇看了眼表，发现距离结束的十一点已经只剩下半小时。
“当——”楼下的钟声又一次传来，但那位店主并没有出现。
“先走吧，我这边已经完成了。”做好了最后拼装收尾的何雅回头看了眼被他们平放在地上的两具人偶，便脚步匆忙地推着众人离开了工作间。
“喀拉喀拉”
已经走远的众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轻微的声响。
原本乖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漂亮人偶有些生硬地舒展了一下胳膊，耷拉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