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真是不要脸!”
玉琳琅抬眼看,只见王二喜掐着一把瓜子倚在隔壁金寡妇家门口,一边磕着,一边连声“呸”,见她往她,挑衅地挑挑眉毛,道:“怎得?还真当自己还是从前的大小姐呢!都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你看看你自个儿,现下里除了你这张脸还能骗骗人,你还有什么?”
“你说什么!”张妈妈冲上去要同她理论,玉琳琅拉住她,轻飘飘回她道:“对呀,我就剩下这张脸了!”
王二喜脸露厌恶,正想嫌弃一番,又听玉琳琅道:“好歹我还有这张脸呢?你呢?”王二喜起初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意识到被人骂了,人已经走远了。
玉琳琅关了门,只听王二喜隔着门扯嗓子:“玉琳琅,你她娘的骂谁没脸呢!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玉琳琅只当耳旁风,屋里的小满却听着难过,抹了一把泪道:“我分明是救了人,怎得就变成害人的了?还连累姐姐被人骂!怎么会寻不见这个人呢?他分明说他姓‘贾’,就住在镇里的驿站……”天香被他哭得心里难受,抚慰道:“少爷别急,许是他们记错了,等明天天一亮咱们一同去镇里,再去寻那位公子可好?少爷别哭了,再哭小姐也要难过了。”屋里果然静了下来,过了片刻,玉小满从屋里出来,手上端了一碗饭,掐着手指吹了声口哨,那条灰扑扑的狼从屋里窜出来。
玉琳琅这才想起屋里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来,恰好张妈妈从那屋子出来,对玉琳琅道:“白日里林大夫给他看过,说他身上多是外伤,肋骨断了两处,身上还有严重的冻伤,好在年轻,身子硬朗,硬生生扛了过来,只是劳累过度失血过多,所以至今昏迷不醒。林大夫给他上了药,算是保住了他的命,什么时候醒还得看他自个儿……”
玉琳琅思忖片刻道:“他虽病着,毕竟是个男人,身份又不明,咱们这一屋子女人加个半大的孩子,总归是不妥当。还是劳妈妈跑一趟,请隔壁洪大叔洪大婶来一趟,看看如何处置他才好。”
张妈妈松了口气道:“还是林大夫了解小姐,说的话竟同小姐你说的一模一样,还说小姐你是菩萨心肠,会有好报的。”想了想,又道:“被姓王那一家子弄得乱了心神,倒是忘了。那孩子一身脏兮兮的,不是坏人都要被当成坏人了,都给领回来了也是缘分,我还是给他拾掇拾掇,好歹把脸弄干净了。”
说着话便去打热水了。
缘分?想起那匹狼玉琳琅便来气,这哪儿是缘分,简直就是孽缘。现下自己是自身难保,又多了这么个累赘。
她叹气地走进屋子里,只见榻上人安安静静地躺着,脸上还和白天一样糊着一层泥,但看五官,却是浓眉大眼高鼻梁,嘴唇很薄,倔强地抿着,唇越发显得苍白。
许是有些冷,那人蜷缩在一块,身上盖着的被子一多半要掉到床底下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愿救了你能让我过了这一关。玉琳琅心里默默念着,伸了手想要去提他的被子。
哪知手刚触上他的胸口,忽而眼前一花,方才还躺在床上的人忽而一个鲤鱼打挺。
玉琳琅还未回过神来,便有一双手握住了她的脖颈,掐紧,再掐紧……她喘不上气来,混乱之中伸出手挠了跟前人一把,再睁开眼,只见眼前是一双深邃赤红的眼睛,竟是带着浓浓的杀气,让人不由心生恐惧。
门“吱呀”一声响了,张妈妈惊叫一声,玉琳琅艰难地扭过头去,声音黯哑如斯——
“妈妈,救命!”